陶枝的确是个心胸大度的姑娘。
可即便如何大度,容锦亲眼看着两人拜堂成亲,心头依然生出一阵窒闷感,让他只能死死地攥着手,才克制胸腔之中强烈的嫉妒。
陶枝,遥华。
眼前这对穿着穿着红衣拜天地的少年和少女,完全地诠释了诗经中最美的那句话。
……美到让人生出一种毁灭的冲动。
婚礼的过程其实一点儿也不复杂。
至少对于一个太子来说,他的成亲仪式已是极为简略了,省却了很多复杂繁琐的步骤。
主持了婚礼之后,天德帝和皇后就起驾回了皇宫——对,即便是成亲,遥华也依然在外面的太子府,而并没有在太子东宫娶妻。
所以皇帝和皇后出宫来太子府,给他和太子府主婚,直到婚礼结束。
当天晚上,容锦在外面招待宾客。
太子大婚,满朝文武几乎来都庆贺,容锦喝到半夜,纵使是千杯不醉的酒量,这一晚他也终于尝到了醉酒的滋味。
遥华在新房里享受他的新婚之夜。
半夜喧闹散去,容锦一个人提着酒壶坐在屋顶上,看着惊蛰楼里那亮了半夜的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直教人酸涩难耐。
仰头喝了一口酒,容锦直接仰面躺在了红瓦屋脊上,看着满天星斗璀璨。
真是难受呢。
夜风吹拂,吹得额前发丝有些凌乱,容锦懒得回房,索性闭上眼,打算就这么睡上一夜得了。
反正也没人在乎。
然而,刚这样想着,身边却多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惊得容锦瞬间睁开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你……”容锦坐起身,怔怔地盯着暗夜中如精灵般绝美的少年,“遥华?”
“待在这里睡觉比较凉快?”遥华转头看他,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如黑曜石般明亮深邃。
容锦微默,随即缓缓摇头:“今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吗?你怎么不陪新娘子?”
“她睡下了。”遥华也在屋脊上躺下,静静看着满天星,“容锦,你心里很难过?”
少年嗓音沉静悦耳,格外的好听,可嗓音之中总带着那么一点凉薄无情的意味,让人无端地觉得……酸涩。
容锦曲起双腿,撑着头看他:“难过不是很正常的吗?”
爱上这么一个人,注定他的难过要比欢喜多。
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容锦。”遥华嗓音淡淡,“我起初就告诉你了,我是个无情的人,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吗?
容锦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自己飞蛾扑火,有什么好后悔的?”
从最初始,就是他一厢情愿,死皮赖脸缠着他。
遥华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今生不可能对他生出感情,又不是遥华欺骗了他的感情,若真要说怨……也只能怨自己始终走不到遥华的心里去。
原以为只要忍受遥华娶妻,换来一生一世陪在他身边的机会,便已足以。
可人总是贪心的。
而他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