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华一愣,随即脸色冷了下来。
沉默地盯着容锦看了片刻,他丢下手里正在看的情报,身体靠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说话。
容锦也安静地跪着,低垂的眼睑掩去了眸心所有情绪。
“容锦,你觉得陶枝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容锦忍不住握紧了手,随即又缓缓松开,“我刚认识太子妃一天,并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所以不好评价。”
“外面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宽容大度,心胸宽广,颇有其父的武将风骨。”遥华抬手,揉了揉眉心,“未成亲之前,我与她接触过一次,觉得此女淡泊名利,心胸的确堪比君子。”
容锦神情僵住,眼底光彩慢慢沉寂下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脏渐渐剥离,那种突然间的麻木让他觉得陌生。
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容锦无神地开口,嗓音很淡,很轻:“所以,殿下觉得……我误会了太子妃的意思?亦或是,我故意挑拨?”
遥华目光静静落在低垂的头顶。
须臾,他慢慢站起了身,绕过书案,走到容锦面前。
少年长身玉立,一袭合身的太子袍服勾勒出修长身段,容颜精致贵气,正是风华绝代之时。
容锦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少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托着下巴,嗓音慵懒:“容皇子不会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吧?”
容锦默,神色微怔。
“我方才的意思其实是在说,兴许……”遥华轻轻叹息,“我看走了眼,选错了人。”
容锦缓缓抬头,定定地看着与他只有咫尺之距的少年。
沉寂下去的色彩,恍惚慢慢回到了眸心。
“殿下……说什么?”
“我以前跟你说过,即墨遥华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遥华嗓音淡淡,语调没有起伏,“你不死心,偏要跟着我自找苦吃。”
容锦敛眸。
他的确是在自讨苦吃。
“习惯其实是种可怕的东西,纵然如今我还想说一句自己铁石心肠,但昨晚那番话也不是刻意在敷衍谁。”遥华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行跪礼,我说了与你共治江山,便不会后悔。”
容锦罕见地说不出话来。
“骄傲的容锦,怎么会是挑拨之人?”遥华淡笑,“当真以为我就一点信任都不愿意给你?”
容锦也笑,笑得有些自嘲。
“我只是没想到……”他摇了摇头,笑意疏淡,“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跟女流之辈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谈不上。”遥华转身走回书案后面,拂衣坐了下来,“本殿下对她又没有感情。”
顿了顿,“不过既然她不适合当太子妃,那就算了吧。”
算了?
容锦愕然。
“此事我来处理,你不必理会。”遥华语调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你们不是有协议?”
“协议?”遥华笑意微凉,“如果她真心要离开,又岂会折腾出这一出?”
安心待在太子府,安心地生个孩子,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才是协议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