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去看望太子妃出了“关”,就不好再缩回去。虽然伤还没有痊愈,我也开始把营里的事务陆续捡起来,每天划出几个时辰来,替二三和三七分担任务。
当然,我这个内伤要全养好,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的,我本来也没办法甩着手休养这么久,什么差事都不干。
太子妃的“暗度陈仓”是什么,还没来得及看见,宫里先来了另一件事。
之前因为“蜈蚣”事件派去西边虚国兴师问罪的使臣派人送信回来了,说虚国国君多年之前已经把那位堕入魔道的“国师”楼九鉴抄家削爵,逐出晏都,早就不知道他跑到哪个山沟里去安身了。楼九鉴炮制的傀儡人进入延国行宫的事情,是他一人所为,虚国国君毫不知情。
但是,虚国国君还是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深表歉意,不但承诺严查此事,还当即挑出一位公主送来和亲,以表与延国交好的诚意。
这看着好像是挺诚心的。
但是让使臣难办的是,虚国国君没有给他时间送信回来让皇上定夺,就已经为公主拟了封号,准备了车驾妆奁,还封了自己的六儿子当送亲使,让他们直接就跟回延国的使团一起出发。等这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到辰都,和亲公主的车队都已经快走到两国边境了。
皇上刚为这事情犹豫了两天,又送来了一封书信,说和亲公主车队已经到了边境,就在安西府城墙下扎营,只等着皇上给话通关放人了。
皇上苦笑不得地跟皇后商量了一番:不过是送了个女孩儿来,想也闹不出多大风浪,来就来吧。自从兵乱之后,与虚国的关系一直冷冷淡淡,也许虚国这次急匆匆地派六王子过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商量。
皇后娘娘也说,前些日子给愉妃的儿子定亲,淑妃心里恐怕是不舒服。若是这个送上门来的虚国公主品貌好,就留下来,教教这边的诗书礼仪,等出了太后孝期,就许给三皇子。一来,不辜负虚国国君的好意,二来也可以安慰淑妃。若是这公主资质一般,那也不难办,就在皇亲国戚里找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收个义子,封个虚衔,娶了她就是。
不过,自己上赶着送上门的公主,和求娶的公主待遇不能一样。她自己既然都已经走到这儿了,那么就不派鸢英卫去迎接了,到了辰都城外再说。
前朝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一时间,后宫里上上下下似乎都淡忘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令人忧心的事情,都讨论起这位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来。
今天,有个后宫伺候的膳房内监去外宫城转了一圈,回来就成了红人儿,坐在台基上被一群内监宫女围着,抱着盘蜜饯,边吃边说得唾沫横飞。“哎,你们知道又要来的公主是几公主不?”
“是几公主啊?”周围的人果然都伸着脖子等着。
“听好了,是十公主!”
听的人立刻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十公主?!这虚国国君,是生了几个?!”“哎呀呀,咱们这儿大公主还没出嫁,三公主才那么点儿。他们那里十公主岁数都这么大了,这虚国国君是个老头子了吧!”“我说怎么非要送来,肯定是儿女太多了,养不过来了,能打发走一个是一个!”“肯定是,送这么急!”
他们嘁嘁喳喳,带着窃笑说个没完。我虽然平时总板着个脸,让手下的小姑娘们不许议论主子的事情。这一次也忍不住了,晚上把地图铺开了,领着新的这些“校尉”们围成一圈,研究这位虚国公主的车队走得怎么那么快。
“虚国也不小啊!”二三对着地图左看右看,总算暂时忘了自己那颗摔缺了一角的牙。
“可不是呢,使臣第一封信才到两天,他们就走到国境了?!飞的?!”我看着地图上的国境线,拿手来来回回比了半天,说:“从晏都出发的话,就是部队急行军,也没有这么快到国境吧?肯定不是从晏都出发的!”我断定,这位虚国公主可能是从离延国近一些的地方开始走的。
一个小姑娘不假思索地说:“也有可能!那边不都说,这虚国国君儿女多得放不下了才急着要往咱们这儿送么?可能是宫里放不下了,这个公主原来就是放在哪个行宫里养着的?”
“完全有可能!”另一个姑娘意味深长地说:“和亲这种事儿,要是有得挑,谁舍得把心尖儿上的宠爱的女儿送出去?肯定是先送不宠爱的!所以这位公主啊……”
“不多说了,再多说让人听见就危险了!”我敲了一下她的肩膀,继续看着地图。
虚国离延国最近的是通海州,哪怕是从通海州州府出发,到国界也还是走得够快的。
“公主可不是自己亲自骑着马往这跑吧?从这儿出发也还是走得够快的!”我摇了摇头。
“保不齐啊!”三七说:“他们虚国人不是有句话么?‘马不是骑着,是长在屁股上;刀不是拿着,是长在手上。’”
“要是坐车的话,这一天在路上跑的时辰也够长的,身子骨得够好!”二三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呵欠,学着戏里的腔调说:“来者恐非善类!”
大家都没说话,一脸的心怀鬼胎。不用说,所有人都在想,就我们宫里这个风吹就倒,斯文得一年到头连个高声都听不见的三殿下和这么一位“马长在屁股上,刀长在手上”的公主在一块得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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