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听说是带我出宫,第二天接着就不由分说地把我叫到了静思堂。
我忙着把事情推给别人,自己抽空练剑,好不容易才腾出时间来赶过去,远远就看见她长伸着脖子站在门内。我跑上台阶还没来得及给她行完礼就被她揪住了。她边拖着我往里走,边絮絮叨叨地说:“幸亏是带你,别人我更不放心!因为和你熟悉,还能单独叫过来嘱咐几句!”一迈进静思堂正厅,就见三大口樟木箱子敞着盖儿躺在那儿。太子妃赶开宫女,亲自蹲在地上,给我从盛夏的竹布寝衣交代到隆冬的貂皮大氅。
我想了想皇宫马车总共的大小,为难地说:“娘娘,又不是出去一整年。”
她不顾自己嫩天青色的衣袖裙摆都拖在地上,一边理着箱子里的衣服,一边倔强地坚持着:“那到回来也是秋天了,延国比曦国冷得早,拿不准什么时候就下雪了!”
我扶她站起来,拍着胸脯子朝她保证道:“娘娘放心,立冬之前是下不来雪的,说下雪就下雪的地方那是凉国!真的,咱起码减掉一口箱子好不好?在外面带好东西带太多会过于扎眼啊!招贼啊!”
她微蹙眉头,大概是想起了迎亲车队遇到的惊心动魄,不情不愿地说:“倒也是这个理儿。”
我挽了挽袖子,对她说:“娘娘,看我的。麻烦让姑娘们拿几个包袱皮儿来!”我把罗汉床上的茶桌搬了,坐垫儿撤了,铺开包袱皮儿,把我觉得要带的东西往上摆。这样打几个简简单单的包袱,塞一个箱子正好。
太子妃也没闲着,在旁边转来转去,不是把我摆上的东西往外拿,就是把我剔出来的东西往回放。不光自己上,还指挥着好几个宫女跟我对着干。最后闹僵了,我嫌她不懂“轻装上阵”;她怪我日子久了不打扮,竟然打算让她男人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袍子都系同一条腰带。我厚着脸皮伸出了手,把一件袍子丢了出去。“那正好啊,把跟这条腰带颜色不搭配的这些袍子全拣出来不带了!”
她瞪大了眼睛,抓住我的手腕,说:“哪能不多带几身替换的?!走在外面舟车劳顿,衣服脏得更快!出去那么多天,我看这些都怕不够!”
我还是悄悄捏住了一件紫红袍子的衣领,把它甩出了包袱。“脏了换下来不好洗了再穿么?!”
她愣愣地低语着:“是这个道理,可是外出不比宫里,有专管浣衣的……”
“我洗!我来洗行不行?”
“原来你会洗衣服?!”
我趁着她发愣,赶紧甩开膀子往外丢了好多件东西。“我的太子妃娘娘哎,我是个从小自己洗衣服的穷丫头啊!到时候住在各府驿馆,他去官府里跟各位大人说事了,我不正好在驿馆里洗衣服?!”
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要带的衣服鞋袜上达成了妥协,把一个包袱系上了口。她闲了片刻,又开始往里倒腾香囊、扇子、扇套、扇坠、发簪、玉佩……我一边往外掏着一边悄声劝她:‘娘娘,我跟你说句不中听的话!特别不中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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