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没傻!”我拧过脸,摆脱开他的手。
“还没傻,就这种无稽之谈,还言之凿凿!”
“太子殿下是不是下一句要骂娘娘是妖『妇』了?”我起身把他那蚊帐重新合上,没好气地:“那微臣今还就告诉您,在微臣眼里,娘娘是个仙女儿!属娘娘最灵了!比和散道士都灵!”
“闭嘴!”
“没完呢!”我叉着腰站在蚊帐外面:“太子殿下,您别当微臣傻了!这些事儿,微臣原来也不信;后来亲眼见着了,不得不信!微臣还是跟春那回一样,就问您一句:咱们宫里今年遭的这些邪事儿,若是没有娘娘,可有别的办法弄清楚来龙去脉?!可有别的办法破解?!哦,微臣受了蛊『惑』,傻了,不能算数。假设换成个明白人来当侍卫统领,这些邪事儿是不是就好了?!”
“那为何她来之前没有这些事?!”太子转身抖开被单,“正常人都该想想,为何这个大巫不来的时候安安生生,来凉出了这么多事儿!焉知她不是自己故弄玄虚,好让这宫里觉得离不了她?焉知你不是头一个上当的?还把她当仙女儿供着!”
“微臣也想找个明白人问问,为什么今年就这么多邪事!”我气不打一出来,抱着膀坐回凳子上,冷笑道:“太子殿下,娘娘若是真有这么神通广大,那把微臣变傻了管个屁用?!怎么不直接把您变傻了,让您把她当仙女儿供着,那这日子多好过?!哎,不,直接给皇上施个法,让皇上服服帖帖,全听她的,这样也省得您还得为丢了几个鱼篓子吃瓜落,她自己也省得还得大热在御书房外面罚跪!”
“你……”
“太子殿下今晚上特意让微臣过来话,微臣就得把话都透了!”我站起身来叉着腰,冲蚊帐里面那个人:“太子殿下,微臣还是不明白一件事,太子妃娘娘对微臣都敢的事情,为何不能对您?您问了没?是不是好好问的?您心里是不是一直防备着娘娘呢?!是不是因为娘娘知道,把这些事情讲给微臣,微臣就当故事听了。若是讲给殿下,殿下就要搬出禁巫那一套,还有刚才的那一套来讲了?!要是这样的话,依微臣看,太子殿下是不是书念多了,心里光剩了那经纬地的雄才大略,倒不会过日子了!”
“你……”
“算了,微臣该死!晚了,太子殿下还是先安歇吧!”我闭了嘴不再话,起身摘了帐钩,放下帐幔,转身吹了蜡,掐了蚊香。
“你是该死!”枕头一下子从帐子里飞了出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正想出门,回身捡起枕头拍了拍,塞回帐子缝里去。沉甸甸的枕头噗通一声闷响,掉在床板上。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径直走到院里水缸边,连舀了三瓢凉水来洗脸。
疯魔了!
一定是疯魔了!
以前在宫里,见了太子就舌头打结,不出句整话来。刚才那是怎么了?噼里啪啦把太子数落了一顿,还非数落不可,一定是疯魔了!
我丢下水瓢,擦了把脸,坐在院子里板凳上松了口气。
李慕贤,李慕贤啊,你这个该死不死的。你当你是谁?你是一直窥探着太子家的事情呢?你是还憋着怨气呢?你现在痛快了?痛快个屁!痛快你现在蹲在外面不敢进去!
上干巴巴地挂着个月亮饼子,不圆不扁的。呆坐了一阵,我站起来去捡院子地里的伞。兰鹤舒这家伙,玩完了伞也没收起来,一把把还都在院子地上撂着。
在暗淡的月光里,勉强看出来微绿『色』的兰花、暗黄『色』的腊梅,这两把已经有人挑了。我把它们收起来,立在墙根,又回去捡起那把绘着暗青『色』竹子的,学着兰鹤舒的样子转悠了半。
其实,三皇子挑了那把画梅花的伞打起来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就是因为看上这把画竹子的伞,才买下这一套的。
还剩一把画菊花的,大概是怕客人嫌白菊花晦气,画的是紫红菊花。一套里就属这一把俗,我自己打了吧。
把伞都收好了,忍不住又捡起那把画竹子的来。
拎着这把伞呆站了半,黑咕隆咚看不清什么。拎着,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想捧起来抱着,又嫌矫情。末两底还是把伞丢了,蹲在墙角里叹气。
李慕贤,有些日子没姑上理你,你想活过来是不是?!没门!
刚站起来在那儿擦脸,就听见屋里传来气呼呼的一声:“进来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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