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大会儿,谁也顾不上谁了,都在黑暗里为了躲避老鼠的袭击没有方向地乱跑着。
打掉了落在头顶的一团东西,后背上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简直让人无处躲藏。
这是什么玩意啊,火烧不着、刀劈不破的,我跟慕斌、兰鹤舒三个人被追得抱着脑袋上蹿下跳。楚宜珏愣着站在那儿看着我们三个鬼哭狼嚎,转脸问楚宜瑞:“好像我们两个没被咬?”
听见这句话,我这才发现,他们两个早就不跑了,在好好地站着。老鼠在他们周围转悠,但是并不落在他们身上。
“玉佩!大哥,我们两个都有韩昭英道长给的辟邪玉佩!”楚宜瑞很快想到了答案,冲我喊道:“阿英,别跑了!”
“三殿下,这不是我要跑啊!”慢下来说话的工夫,那些耗子尖利的小牙齿已经咬到了我的手背和膝盖。
“你们三个,都过来!往我们这儿来!”楚宜瑞向我跑过来,一把把我按在地上,趴在我背上。说来奇怪,我耳边顿时清净了,歪头一看,那些耗子都在半空逡巡着不敢上前。
“听我的,我和大哥有辟邪玉佩,我们不怕老鼠!大家都到一起来!”楚宜瑞指挥着,“鹤舒,别跑了,我们聚到一起!”
就这样,我和兰鹤舒两个人紧紧搂着慕斌,把他遮挡起来。两位皇子再用身体遮挡着我们。这些飞耗子绕着我们盘旋着,想找下嘴的机会却总是停在离我们半尺远的地方不能向前。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在不挨咬了,可是难道就在这儿这么一直窝着?!
谁知道这些破耗子要飞到什么时候啊?!
正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慕斌突然“哇”地一嗓子哭了起来。我赶紧问他怎么了,可是,慕斌虽然能出声音了,还不会说话,只哭不回答。我觉得哪里不对,伸手去摸慕斌的裤子,已经滴水了。“哎呀,尿了。”
听见我揭了他的短,慕斌一害臊,哭得更厉害了。爱干净的兰鹤舒此刻也手足无措,既想躲远点又不敢放开慕斌。
童子尿!
我突然想起这三个字。童子尿貌似是避邪之物。
我不由分说地拖过慕斌,三两下把他的湿裤子拽下来,拎着朝离我们最近的飞耗子打去。被打中的一只耗子“吱”地叫了一声掉在地上,像普通耗子一样快速爬着钻到地上的黑影里去了。
“童子尿是管用的!”我乐得立即推开挡在我背后的楚宜瑞,挥舞着慕斌的尿裤子去打这些老鼠,可是这条小孩裤子毕竟太小,打苍蝇一样。我边打边回头说:“这点儿哪够?!兰公子,你和三公子不也是元阳未破吗?!你们赶紧也尿点儿试试!万一有用呢?”
“什么?!这成何体统?!”兰鹤舒都要哭了。
“赶紧的!试一试呗!我又不看你们!”我也真顾不得看他们,迟疑一点就有老鼠掉在身上。
“也许是个法子!”楚宜珏立即脱下自己的长袍丢在地上,说:“往这儿,往这儿尿!就靠你们了!我转过脸去,不看你们!”
我到处跑着扑打劈头盖脸冲上来的老鼠,只觉得脑后一阵气味不太好的风,听见好几只老鼠一下子掉在地上,回头一看,是兰公子苦着脸挥着那件湿漉漉的袍子。
“我说管用吧!”
掉在地上的老鼠虽然越来越多,可还是有老鼠飞过来。我们两个人也是一刻不敢松懈,胳膊都酸了。打着打着,兰鹤舒说:“阿英,要不这样,你站在那别动了,当个靶子,吸引耗子聚过去,我用这袍子一兜一块打好不好?”
“什么馊主意?!”
“这样咱们还能轮流歇口气不是?!”
“不要!你以为不会飞了的老鼠就不咬人啊?!这东西聚到一块胆儿就大了!”我为了打一只已经特别近的耗子,几星童子尿甩到了脸上。
一直伏在地上护着光屁股慕斌的楚宜瑞突然说:“大哥跑哪去了!”
“啊?!”我刚一回头,肩膀上就落上一只老鼠,吓得我一阵乱挥乱跳。
“不见了?这节骨眼儿能到哪儿去啊,怎么,难不成让耗子搬走了?”兰公子忙着打耗子,也顾不得好好用脑子。我们两个一边挥着这法宝一边往楚宜瑞那边聚。楚宜瑞说:“刚才他转身朝那边不看我们,我也只顾看着你们打老鼠了,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能去哪儿啊?咱们喊喊?”现在脚往哪个方向迈是耗子说了算,不是我自己说了算。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大公子?大公子?你在哪儿啊!”
“不用嚷嚷!来了!”楚宜珏抱着个什么东西从远处跑过来,兴奋地凑到我们面前小声说:“我突然想起来,鸡血是不是也有用!我去把客栈的公鸡偷来了!”
“偷?”楚宜瑞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别管那么多!试试再说,三弟你把这鸡抱好了!”
楚宜瑞战战兢兢地捧着那鸡,楚宜珏拿住鸡脑袋就是一剑,那公鸡狂叫着一下子挣脱了楚宜瑞的手,在地上扑腾着。楚宜珏追去追上捡过来,拎着鸡脖子就冲我们几个没有玉佩的劈头盖脸地淋。
沾到鸡血的耗子也抽搐着掉到地上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