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大声喧闹,聚义厅外突然飞出一支冷箭,直袭李栋的咽喉。当时秦琼就在李栋身边,用空酒杯挡住那支冷箭,李栋才幸免于难。不过杯子被击得粉碎,杯子的破碎片撒满地上。李栋和瓦岗的人见了莫不惊诧莫名。
瓦岗一众首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山寨的首领全在厅内坐着,中途没人离开。那么谁如此胆大,还敢朝厅内暗放冷箭?何况外面还有几千名府兵严阵以待?
程咬金和罗士信性二人子最急躁,反应最敏捷,对李栋也最忠心。一见李栋受人暗算,“呛啷”一声抽出武器,大喝一声:“保护将军!”一眨眼,跳到李栋身前,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他面前。
杜伏威、窦建德、刘黑闼等人速度稍稍慢了一些,抽出身上的武器,随即也涌到李栋身边,迅速把他围在中间,冷看打量瓦岗众首领和厅门口,提防着再有暗箭射来。
瓦岗首领们不知道谁射的冷箭,惊得目瞪口呆,看了看翟让,又看了看李栋,一时怀疑李栋意欲在酒宴间伤人性命。为了自保,他们也抽出兵器把翟让围在正中,聚成另外一个人群。
厅内一时乱七八糟,榻榻米被掀翻了,杯盘摔碎地面,稀哩哗啦响不停,厅内瞬间变得狼藉不堪。人人都惊恐莫名,你喝我呼,此起彼伏,叫声喧嚣。
瓦岗众首领怀疑李栋等人想把瓦岗所有人一网打尽,便向他投去愤怒的目光。李栋身边的人却以为是瓦岗的人下的毒手,也是怒目相向,虎视眈眈。双方都剑拔弩张,一场火拼马上就要爆发。庆功宴转眼间就要变成一场残杀,一场喋血满地的厮杀。
“翟让狗贼,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表面向我们府兵投降,暗地却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这鄙视无耻的小人!”程咬金咬牙切齿的怒骂,恨不得当时就跳过去,用斧子对准翟让那颗愚蠢的狗头狠狠砍一把。
单雄信对翟让十分忠诚,见到程咬金怒骂翟让。骂得还十分难听,变脸回骂道:“那呆头呆脑的蓝脸贼,你们做的好事,却栽脏我们瓦岗人身上。你们满嘴仁义道德,替天行道。现在却贼喊捉贼,还要不要脸了?节操干脆喂狗算了!”
程咬金被骂得脸红耳赤,脸上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怒从胆边生,手持板斧跳过去和单雄信拼命。单雄信也不是个善茬,虽然没有顺手的马槊。从身边随便抽出其他首领的一把陌刀,冲上去就与程咬金交起手来,一边打还一边冷笑不止。
“就你这三板斧还想灭了瓦岗?真是不自量力!我看你还是回家抱孩子得了,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下家什!”单雄信一边对付程咬金,一边絮絮不止的挖苦。
程咬金对他立即反唇相讥:“哈哈。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起义造反?恐怕前脚还没出瓦岗,后脚就被府兵干掉了!你使马槊还值得俺程某出手,现在你用的是陌刀,回家劈柴侍候老婆还是绰绰有余的,在这里丢人现眼下家什,我都替你脸色。啊啊呸!辱没了俺老程的手段!”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你程咬金头大脖子粗,越看越像猪,笨手笨脚的像个三岁孩子,还想在单某面前走一百回合?看好喽,下一刀砍你马蹄。看好喽,下一刀砍你的大猪肚子,下一刀……”单雄信在心计上强一些,知道程咬金五大三粗的心眼不太多,就一边打一边聒噪。好使程咬金分心,尽快战败他。
程咬金被单雄信气得直哼哼,拿他却没办法。论个人功夫,程咬金的身手比单雄信稍弱一些。拼到最后,俩人都拿出压箱底绝招,程咬金才会败给单雄信,不过单雄信要想三招二式就打败程咬金也是不可能的,即便他最后胜了,也落不到好去。
杜伏威对付王伯当,窦建德对付黄君汉,罗士信和徐世绩战成一团,双方将军各自为主,跳过去纷纷对打起来。厅内的兵器相互撞击,乒乒乓乓响如爆竹。
罗士信心眼不多,力气却凶悍无比。徐世绩功夫不如罗士信,素以足智多谋著称,即便这样也只和罗士信勉强打成平手。时间久了,一定会败在罗士信之手。
其他人功夫各有优劣,杜伏威擅长马上,步下却不太老练,黄君汉前半生在牢里,马上却不在行,因此杜伏威几乎敌不住黄君汉的手段。
双方的将领刚才还在一起喝酒畅谈人生快事,眨眨眼,一支来路不明的暗箭射进厅内,众人立即变成拔刀相向的仇敌。翟让和李栋二人精心布置的局被搅成了“胡辣汤”,一切全化成了过眼云烟。
李栋和翟让二人脸色都十分难看,既为双方大动干戈陷入火拼,也为来路不明的那支暗箭相互怀疑。
只有李密没有动手,干巴巴站在厅内看着众人打得不亦乐呼。劝不是,打也不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李密虽没参与火拼,脑子却没闲着,觉得这支箭来得无比蹊跷。一定是某人在暗中射来的。要不然院内五千余名府兵,怎么发现不了箭的踪迹,到现在还没有闯进厅里来保护李栋?
秦琼十分机警,比众人的心思都敏捷一些,一见双方都怀疑是对方放的冷箭,势头不大对劲,这里面似乎有更大的文章,便没跳过去与瓦岗人火拼。大喝一声:“保护将军,我去擒拿刺客!”话音甫落,一个箭步纵身厅外,向箭支射来的方向望去。
院内的府兵仍然站在整整齐齐的,不过几千人都转过身去,交头接耳,指着远处的地方窃窃私语着些什么。
秦琼分开众府兵,从人群中挤过去,发现府兵面前有一棵高耸参天的大榆树。因在冬季,榆树上没有枝叶覆盖,一把弩弓绑在一个枝杈间,弩的方向正对着聚义厅。
秦琼跳上树上,把弩取在手里,又跳到地面。跳下来的时候觉得腿上猛地软了一下,当时也没在意,快步往聚义厅赶。
哪知刚刚到门口,秦琼便觉得脚底发软,像脚踩飘荡的一片云彩上面,身体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一般站不稳当。再仔细看时,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两个,影子相互重叠,看上去模糊不清。
秦琼心中暗叫:“不好!酒中有蒙汗药,中了敌人的奸计!”
秦琼身体一软,像一滩泥萎靡地上。手扶门槛,想再次站起来,半丝力气也用不上。秦琼又惊又怕,用尽全身力气扭头向后看,厅内正在火拼的人,下场与自己一样,全部摊软到地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对方,目眦尽裂却无可奈何。
李栋和翟让站在厅内,没有与人动手打起来。可当见到眼前更为惊异的一幕,他们二人也把持不住了。李栋冷冷喝问:“翟让首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翟让被气得脸色发白,手都直打哆嗦,指着李栋结结巴巴分辨道:“瓦岗要放冷箭,我们在第三道门前谈判时,我何不一声令下,使你们马箭穿身?再费这么大的周折,让你们进了瓦岗聚义厅才下手?如果是我们瓦岗下的蒙汗药,瓦岗的人也躺倒了,这又做何解释?我看……我看……一定是你搞的鬼!”
李栋一想,翟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时府兵被围在山道间,翟让的瓦岗喽罗们拿着弓箭分列两边的山上,如果那时候对自己下手,是最好的时机。犯不着假装投降,让所有人都进聚义厅再下手。不过有一个细节,翟让是无法辩解的。
“这酒可是你们瓦岗的藏酒,这药一定是你们瓦岗下的药,这你总得承认,不会狡辩了吧?我们府兵只带着刀枪来的,哪来的蒙汗药?”李栋冷笑着反问道。
李栋提到酒的时候,翟让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他刚意识到是谁下的药,还没来得及解释说明,身体一软也倒了下去。临倒下时,手指着外面,眼睛却看着李栋。
因为很多人都给李栋敬酒,他喝下去的酒最多,按理说中毒也最深。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倒下去,一直站在那里,浑似没事人一般。
众人都躺在厅前,大睁两眼看着李栋,心说:“这药一定是李栋的人下的。要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他还站着?一定事先服了解药。”
瓦岗的人是这样想法,甚至杜伏威窦建德等将军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们都觉得李栋没有动机。他如果要害瓦岗的人,不会等到瓦岗的人投降才出手,凭着杜伏威窦建德和府兵的十几万人马,一声令下就可以踩平瓦岗。而且他要对付的是瓦岗人,不会连杜伏威和窦建德、罗士信一块下黑手。
李栋这边的人想通其中原因以后,觉得李栋绝对不是暗中下手的人,不过从瓦岗的情况看也不是他们下的手,这里面一定藏有惊天大阴谋,下毒的一定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