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一定。”韩信摇了摇头,沉思起来,“但是,我认为光靠友谊是很难做到这个地步的。你还记得我们把他带回局里时,他脸上的表情吗?那态度仿佛就是再说‘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但是这话后面还有一句潜台词……”
说着,韩信看着肖安国严肃的说:“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会一个人扛下来。”
“要真是那样就麻烦了啊,我们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肖安国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们必须破坏他们俩的关系,那就得先弄清他们的关系。”韩信解释道,“看看这个组织的结构,金字塔第四层只有张明浩一个人,但是却每次都要他亲自去办事。就像这次在幼儿活动中心,他完全可以雇一个人去做这些的。这代表什么?”
“代表第五层很信任他?”胡晨试探着问。
“不对!把自己代入到首领的身份里,用他的方式去思考!”韩信连连摇头:“你信任他,你可以让他找其它人去做这些事,而不是让他亲自去。所以这表示什么?表示张明浩对他来说是可以牺牲的,而且他很清楚张明浩不会出卖他。”
“哦——!”陆文博恍然大悟,“这说明张明浩是他的舔狗!”
“……我不会这么说,但大概就是这意思。”韩信有些汗颜,“张明浩显然很重视那位首领,但是他对那位首领来说却是可以放弃的,两人的关系明显不对等。”
“那为什么不是情侣关系呢?”魏斌不解的问,“如果他是同性恋,前面很多也可以解释了。”
“这要取决于他们的经历,也可能是从属关系。”韩信解释道,“假如张明浩在某个时期曾处于巨大的困境中,而刘宇廷将他从水深火热中拯救了出来,他就可能会对刘宇廷产生强烈的仰慕和崇拜,并最终随着时间的延长,形成牢固的从属关系。”
肖国安翻了翻资料:“根据张明浩的高中同学说,张明浩刚上高中时因为长得帅,经常被学校的不良欺负。而刘宇廷罩着他。后来整个学校里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以前欺负他的最后都以转学收尾!”
说到这,肖国安看着韩信惊愕的说:“哎妈呀!神了!”
“哼……知道这些就够了,我有办法破他的防了。”韩信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看了看霍刚,“那么,我们开始审讯吧?”
霍刚正准备说话,肖国安就按住了他,嬉皮笑脸道:“哎,这个机会当然要让给我了!你们跟韩老师一起审讯的机会还多着呢!”
“你小子……”霍刚指了指他,“行,你可跟人家配合好点!看信号!”
“放心,我多机灵你还能不知道?”肖国安狡黠的眨了眨眼,然后跟只猴儿似的跟在韩信后面,一蹦一跳的进了审讯室。
两人在张明浩对面坐下了,但此时张明浩面色平淡的看着他们,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韩信温和的笑着问。
“我还在想你们这次进来的时候会不会拿着证据呢。”张明浩淡淡的说,“结果还是打算磨嘴皮子吗?省省力气吧,想抓我就直接拿证据,我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韩信笑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在怀疑和你一起开幼儿培训中心的刘宇廷。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而且就在你们开办幼儿培训中心的一年后,各地就开始出现大规模的诱拐,怀疑伱们也很合理吧?”
“哪里合理了?有证据指向我们吗?”张明浩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当然有,我们抓到的犯人交代的情报,指向了你待的那家幼儿活动中心。我们有权拘留你最多三十七天,对案件展开调查。”肖安国在边上挑着左半拉眉毛补充了一句。
张明浩只是稍稍耸了耸肩,然后举起手示意:“随你便。”
但这时候韩信冷不丁的说:“你知道刘宇廷其实是个废物吧?”
张明浩的眉头轻轻颤抖了一下,连带着他的苹果肌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有意思的是,韩信边上的肖安国也跟着咯噔一下,表情有些惊讶,意思大概是“我靠?就这一句话就要破防了?”。
当然,警方很难找到突破口也不奇怪,毕竟没有捋清两个人的关系。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常规的审讯依靠的无非是熬,熬到嫌犯破防。
但韩信则是从心理学上下手,直奔弱点而去,精准打击。
“怎么,我说他废物,你还不高兴?”韩信冷笑道,“他本来就是废物啊,你看看你们整个组织里,基本上重要的事都是你在做吧?整个计划也都是你制订的。他到底做了些什么?高高在上的花你赚的钱?这种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没错,这个组织里最矛盾的地方就在于,事情都是张明浩做的,风险也是张明浩承担的,但上面却有一个“第五层”。
这个第五层可以说完全是多余的,有没有都一样。
所以,这个“首领”和整个组织唯一的必要联系,就是他和张明浩的关系,仅此而已。
张明浩虽然极力的压抑自己,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怒道:“关你屁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韩信讥讽道,“我猜猜,大学毕业后,你们两个分开了,并且许久不曾联系。然而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像一条被拔了牙的狗一样,哭着求你帮帮他,说他需要钱。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吧?多到你们两个靠正经方法根本还不上。”
韩信耸了耸肩:“我猜,他染上了赌博,把周围的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借到已经借不出来了,无奈之下才来找你这个两年没联系的朋友。真是卑微啊,赌博就是能让一个人……”
“放屁!”张明浩怒不可遏的锤在桌上打断了韩信,“他是创业失败了才欠了那么多钱!就你也配侮辱他!?”
“所以,他确实欠了钱?”肖国安拼命压抑着笑意反问道,“赌没赌,我们去查一下他当年的银行流水就知道了。”
张明浩愣了愣,接着重新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居然直接认罪了:“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