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吵起来了!”
“大王,落落部族和由由部族打起来了。”
北寥王听着这一个个消息,混不在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摆摆手道:“让他们打吧,打打就消停了。就当是为了冬季打草谷练兵好了。”
宏朝新帝大婚的消息,北寥王早已收到。
宏朝人的日子越过越好的消息,北寥王也很清楚。
只是他们北寥部军们,这三年来,也跨不过北境那道坎儿了。
每次哪怕是北寥王派出几十、几百人小部队去边境袭扰,都会被追杀至死。
给北寥王的感觉就是:宏朝军就是疯子。
双方只要一照面,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哪怕是啃,都会给他们北寥人啃个大窟窿出来。
北寥王是有点儿怕了。
他知道宏朝军现在就是哀兵、是怒兵。
所以他就没再朝着宏朝伸胳膊伸腿。
反正三年前抢回来的物资还丰足得很,这三年,草原上所有的部落都过得不错。
可也有三年了,好日子让人都放懒了,今年的冬季,说什么都得再组织起来去抢掠一番。
正好宏朝还处在恢复期、还是个新帝。
虽然那个季铭让北寥王心里有点儿怵,但也就有点儿而已。
想着季铭正大婚、想着季铭都做了皇帝怎么也不可能亲自带兵,北寥王将最后的一点儿畏惧之心也抛去了脑后。
他得练兵。北寥王想着。
七月练兵,练到十月、十一月,就可以绕过北征军,沿着南线,再扑一次大都城了。
最好,能将那个季铭生擒活捉,也能将对方那个新皇后也给活捉了来给部军们看看。
三年前,质子们被救走,害得北寥损失惨重,听说都是季铭和那个新皇后搞的鬼。
这次得捉了他们回来,让部军们好好出出气。
不然北寥人的士气就振作不起来了。
三年了,提到季铭和那个新皇后,各部落还都有些胆怯呢。
时间够久了,该打回来了。
北寥王这样想着,就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再拍了拍自己肥硕的大肚子,准备出去看看由由和落落打得怎么样了。
他也可以趁机挑选一些精兵强将,到了冬季有用。
可还等他走到王帐门口,门外就有人急急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就禀报道:“大王,由由和落落已全族出动,火拼了。”
北寥王听了大惊。
全族火拼?两个都有着十万部军的、除了他自己的部族外最强的两个部族要火拼?
那是两败俱亡的结果!
“不是都散开着在蓄牧吗?怎么就全族凑一块儿了?”
北寥王加快了脚步,边走边问。
来人回报道:“被杀了啊。开始就几百人拼,几乎全死了。又互相叫支援,可支援回来的人,不断地被对方的部军们沿路袭杀,双方就越死越多了。就疯了,彼此都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各自的族人们了。”
“集结!集结!”
北寥王走出王帐,也大声地叫喊。
可他的部军们也大多散落在周围的呢,一时半会儿的,他再急也得等。
他不可能就带着几千人过去阻拦,那边都杀疯了,没准见到他就会朝着他杀过来。
谁杀了王,谁就是下一任王,这是草原上的规矩。
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第五天。
回到王帐来报到的人马,一共也没超过三万。
还全是离着王帐最近的。
稍远些的,就稀稀拉拉回来了的;再远些的,只零零落落回来了的;更远些的,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除了离着近的是全须全尾地回来的,其他的,都是伤痕累累回来的。
就是残兵败将。
北寥王惊了。
他愤怒地质问那些败将。
可越听就越惊。
“是由由部族和落落部族的人造反了!他们说:他们打生打死,大王却不管,大王还在看笑话,他们就朝着我们来了。大王,他们这是想要夺权啊,咱们该怎么办啊?”
北寥王站住了愤怒的脚步。脑子里开始飞转。
这就是中原人所说的:围点打援吧?
由由和落落看来早已在暗中联合,就为了今日的夺权之举、就为了让他放松戒备!
故意说他们自己打起来了,让他召集部军,好让他们一一蚕食!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不能等援军都被打完了、再被包围起来一口口被吃掉!
“起帐,带上所有人,立刻转移,朝着西边转移,要快!”
西边,现在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之前说由由和落落在东边打,他们两个部族也在王帐的南边和北边,现在只有王帐的西边,才是最安全的。
那儿,还有他北寥王最强的儿子率领的最强、最多的部军。
迄今为止,那边还没有一个人集合过来。
不可能是被由由和落落给吃掉了,更有可能是在等。
等他北寥王不行了,再扑过来将由由和落落吃掉,然后为王。
哼!
北寥王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就他那个儿子的这点儿心眼子,在他面前也能蹦达?
他儿子绝对不可能想得到身边的军师就是他北寥王的人!
等他一到,他儿子就得乖乖听话。
北寥王想着,焦急着,一边使劲儿催促起来。
帐篷最大的方便之处:就是建的快、拔的快。
草原人在马背上来去如风,那随时都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王帐,北寥王不想要了,他现在只想赶紧走。可不带着不行,这么大、这么金贵的王帐要是扔了,那他北寥王的名头也就没有了。
只能等。
等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大军开拔。
北寥王就带着五万人,朝着西边过去。
一路上,却看得他心惊肉跳的。
不,不止是他。
是把这五万部军都看得心惊肉跳的。
这草原上是怎么了?
到处是破碎的尸块、瞪眼的头颅、乱飞的衣物、胡抛的兵器、瞎跑的战马。
血腥味飘荡在草原上,引得食腐鸟们满天飞、野兽四处咆哮。
北寥王顾不上让人收捡那些,只一个劲儿地催促着部军们赶紧走。
他的后背,已经越来越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