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看着舆图,两指撑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儿后,拿起炭笔,也做了个连线图,再画了个圆。
再道:“这几个点,就是贼人贴纸的地方。最初他贴纸的地方在西城门侧边的城墙上。
第一、二次,都在那里。后来引起了守城兵士的警觉,就换了位置。
不过都是贴在显眼的地方。现在看来,你的推测没有错。我俩画的圈儿,重合的部分、正好是这一片鱼龙混杂的区域,这一片离西城门也较近。”
画棠颔首。
随即想到了什么,再道:“贼人的身高,与普遍的男性身高差不多。
其相貌,应该也与普通的人差不多,并不会特别出色、或者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否则,极其容易被人给记住。
他也不会拖欠租房的费用,不然就会引起房主的关注。
这一片的周围,只有两户富贵人家他还没有去过了。
这几天,城里乱哄哄的,他应该也会收敛了不再去踩点。
我们得抓紧时间,要在他再次作案前抓住他。”
这时,季悠接话道:“其实打听那些人家的基本信息是很容易的。
比如:负责给那些人家送菜的菜农、送花的花匠、送男子女子上门去挑选的牙行、衣料铺子的、首饰铺子的等等。
都有可能知道那些有钱人家的家中:有几个少爷、小姐。都多大年纪什么的。
就是酒楼送菜的伙计,都有可能知道。
想想就头秃,恐怕也只有盯着那贼人租赁的地方去找他了。
希望他现在会乖乖地呆在院里没乱跑、或者没被衙差给乱抓了关去了大牢里,唉。”
郑佳欣听到这话、就拍了季悠的胳膊一下,嘟着小嘴不乐意地道:“这还没出师呢,你就先说丧气的话。就算他被抓了,总会放回来的,咱们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季悠:“……”
他哪有说什么丧气话?他只是想将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得更加清楚一些好嘛。
季铭见这俩又要斗嘴的架势,就出声问向画棠道:“你们今天去忘尘庵、有什么收获吗?”
一听这个,郑佳欣先缩了缩肩膀,接口道:“有,我觉得那庵堂里有鬼。”
画棠:“……”
楚迎月:“……”
卫一和卫二,也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位、特别能“胡说八道”的郑小姐。
看着这几人的表情,郑佳欣不乐意了。
她鼓了鼓腮帮、撅了撅嘴,嘟囔:“明明就是我感觉到了嘛,你们这什么表情嘛。”
楚迎月看着她,哭笑不得地道:“那是庵堂,供奉的可是菩萨。风气正着呢,哪儿会有那些个邪祟作怪?何况不远处还有寺庙……你可再别瞎说了,当心别人听到了揍你。”
“哪有别人听到啊,这儿不都是自己人嘛。”郑佳欣不服气地说着,抬指划拉了所有人一圈儿。
“那也不带乱说的,”
楚迎月拍下她的手,看了眼画棠后,再提醒佳欣道:“你忘了你自己是什么了?黑无常哎。咱们是要做专注破案的人,可别信那些有的没的。”
“对哦,”
郑佳欣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地道:“我自己就是黑无常啊,哪个小鬼敢沾?”
楚迎月:“……”
她拿这个听话不听重点的丫头是没办法了。
画棠看看这俩,然后出声跟大家说道:“我们既然决定了做执律之人,首先就得坚信律法至上。
就是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往那些虚无飘渺的物什上去猜。
那些是未知的。人们也是因为害怕未知,从而总是容易往那方面去想。
而我们要相信的:只有真实的存在、和真实的证据。”
“知道了,”
郑佳欣懊恼地耷拉下脑袋,答应着。
这次,她听懂了。
楚迎月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给予她安慰。
画棠也转换了语气,再道:“那庵堂肯定是有点儿问题的。但问题应该不大,感觉……还达不到要让我们插手去查的地步。”
“哦?什么问题?”
季铭扬了扬剑眉,问道。
画棠回道:“忘尘庵很大,我们在里面转了不少的时间,一共见到过的尼姑、只有十六位。
有听到吟诵早课的声音,那些声音比较清晰和宏亮,但并不密集。
也就是说:当时上早课的尼姑应该不超过八位。
一个那么大的庵堂,就十几、二十个尼姑在,是不是也太少了些?
而整座庵堂、加上庵堂范围内的农田、花果林,就这么点儿人手,能顾得过来吗?
那庵堂的角角落落、甚至屋梁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需要多少人手才做得到?
人都去哪儿了呢?
早上,可都是最忙碌的时候。而那些庵房里的洁净痕迹、也分明是早上才打扫、擦拭过的。
显然人数肯定是不少的对吧?
哪儿去了?
全下地了吗?
我们一路上山的时候,也没有在附近的农田里看到一个人。
倒是远处的梯田里,还能看到有和尚们在干活的影子。”
季铭听了,拢了拢剑眉,分析道:“会不会属于忘尘庵的田、林等,都转承给了忘尘寺去种植和打理?”
画棠颔首,回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庵堂里的打扫,也只那么点儿人手还是太少了。”
季铭闻言,拢紧剑眉没有松开。
画棠说的这个问题,他也想不明白了。
这时,他就听画棠又道:“而且那些尼姑的年纪也比较轻,那座庵里、所有我见到过的尼姑里、年纪最大的应该也只有三十左右。
十九个,我见过十九个,三十左右的只有四个。两个二十五、六岁的。其余的都不超过二十。
和我对过话的两个,说话都像是受过严格的训练、滴水不漏的。”
说到这儿,画棠就看向了季悠,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他说道:“子钰,那儿的洁净程度,绝对能让你满意。”
季悠闻言,手中正摇着的折扇一顿,遂后下巴一歪、眼睛一斜,回道:“画棠,你几时也学会调侃人了啊?我那‘爱洁’的毛病已经改了许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