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郭建森带着人马、立刻对大都城重新建起了布防;
看着那朱红色的沉重城门、再次被关上。
季铭才对着画棠道:“郭建森,原黑旭军副统领。我父王死后,我就猜到了康帝会有动作。
我一直没说、但你应该也非常清楚:我父王不是无缘无故就战死的。
之后,我就故意和郭建森翻脸,让他向康帝:举诉了我父王贪功冒进……克扣军饷……吃空饷的三项罪名。
以此,让他讨得了康帝的欢心,并被得到了重用。
此前,郭建森就被调到了护卫大都城的、南卫大军中任副都统……
此次,那些护城军都没有动作,恐怕,也是其背后的世家大族们作怪。
一是怕死、二是想着反正也来不及了、不如保存实力。
毕竟拼完了,好不容易拥有的兵权就作废了。”
季铭说着说着,捂着脸,笑了出来。
保存实力、保存实力为什么?
还是为了内斗、还是为了那把:现在空荡荡的、甚至都被人推倒、砍了痕迹、撒上了尿的龙椅!
季铭只觉好笑、悲凉的好笑!
为了那把椅子:脸可以不要、廉耻可以不要、良心都统统可以不要!
可能康帝收到大都城被屠的消息,还会庆幸地想:幸好他躲在了行宫里……
这时,季悠出声道:“子恒,你站出来吧。用你定亲王世子的身份、用‘幽冥堂’阎罗王的身份,站去那把椅子上吧。
现在,需要有人站出来、好让百姓们安心。可能王爷的身份、都没有‘幽冥堂’的管用。
‘幽冥堂’,已经让百姓们看到了一点儿希望,如果我们公布我们‘幽冥堂’的身份,可能更让他们觉得踏实一些。
百姓们,需要这点儿希望。”
季悠不是白白说这些话的。
让他自己站出来,他一个闲散王爷、还是康帝的亲生儿子,这时候站出来,不会带给百姓们任何希望之光。
只有季铭可以。
定亲王季庭耀,声名赫赫、朝野皆知。其为人、品性、心性,皆令百姓们夸赞不已。
同样的,定亲王世子季铭,延续了这种荣耀、并在亲自领兵作战后、一战成名,被世人誉为新一代的“战神”。
再加上“幽冥堂”——阎罗王的名声,身边站着的是执律扬名的铁笔女判官,这就能立刻点燃百姓们心中的希望之火。
“要站,就一起。‘幽冥堂’可不是只有我一个。”
季铭回答着季悠,看向了画棠。
“好,我们六人齐出。先安民心。不过不是站去那把椅子上,只是站出来,让百姓们看到、听到就可以。
至于空虚的国库……让卫队们去那些王公大臣们的家里、搜!
敌军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找密库、私库,他们顶多能搜刮光皇城、搜刮走那些人府邸表面的财帛。
他们来去匆匆,一定还有遗留。
让卫队们带人去搜出来吧,就当是敌军抢走了、就当是那些只顾逃命、或在杭州逍遥的官员们、对百姓做出的一点儿补偿了。”
听到画棠这么说,其余人的眼睛都亮了。
卫一立刻拔腿就朝着郭建森追去,他得找其要些兵马。
抢财、也得赶时间。
郭建森自然是认识卫一的。
一听卫一这么说,便立刻拨给了卫一一千兵士。最信得过的兵士。
卫一先带人去挖了左相乔文睿的府邸。
结果,除了几间地下密室里堆着的金银财帛、古董字画、珍玩把件之外。
还有四十一颗颅骨。
没有尸骸,只有颅骨。
而画棠他们,则朝着皇城过去。
皇宫第一进,就是百官准备上朝的地方、也是防止敌军入袭的第一道关隘。
第一道宫门、与第二道宫门之前,有很大的一片空场。
两边有屋宇,那是禁卫军们住着的。
至于现在的禁卫军们跑哪里去了?
那些人的成份都不是普通的百姓,自然在祸起箫墙之时,要么自己跑了、要么和着其家人们一起跑了。
不然那些跑出去的有钱人、官员们,怎么跑出去的?
那些人,除了打仗不行,什么都行!
然而……
藏在禁卫军中的那五百黑旭军,全部光荣战死……
他们的尸体、出现在皇城内的各处,皆是力竭血尽而死。
季铭在进入皇宫后,就将皇旗重新插了起来。
没办法,现在只能插康帝的,否则:他就算是谋朝篡位了,会被世人攻讦他趁国朝之危落井下石。
他季铭不稀罕这个皇位、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改朝换代。
他就算要做、也要做得光明正大、堂堂煌煌。
孙老管家孙敏群赶来了。
见到孙老管家安好,季悠很是激动,抱着老人家又哭又笑。
他和季铭,追敌没追上后,回到大都城内,就去各处查看了一圈,所以才知道被敌军洗劫后的各种情况。
季悠唯独没有回王府。
他顾不上,也有点儿怕回。
他怕看到孙老管家也跟着战死了。
幸好,孙老管家没有。
他见到自家的主子也很激动,却在激动完后,第一时间跟忙着救人的画棠道:
“画大小姐,敌军攻入时,老奴就立刻进入了暗道。
哦对,抱歉,此前忘了向您禀报。
为了更好地照应画家留下的那些人,老奴就在仁王府和画家之间、挖了一条暗道。
事情一出,老奴觉得不对劲儿,就去通知他们也藏进了暗道。
所以,画家的那些人全都安好,您尽可放心。”
画棠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感激地冲着老管家深施了一礼。
然后继续低头去救人。
城里还活着的大夫、都被找来了这片空场。
所有的伤员,也被郭建森的人找出来、陆陆续续抬来了这里。
城里还活着的百姓们、见到皇家旗帜重新飘起,也在配合着兵士们、对城内进行清理。
画家的那些人,也在帮忙,没有过来找画棠。
卫一来找画棠,禀报了发现颅骨的事情。
“属下跟您学会了些验尸,能看得出:那些颅骨都是被利器给划割掉的。看那一堆牙齿,应该都属于青壮年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