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mg08将所有的机枪子弹水泼一样射出,步兵炮也打光了仅存的炮弹,旅长吴孝良一声令下,所有士兵端起枪刺,向冰面上乱哄哄的俄国鬼子发起最后冲锋。
绥东军潮水一般撞上白俄军阵,拼刺刀身形相对矮小的东方人向来不占优势,但战斗意志却空前高涨,白俄军渐渐不支,招架不住开始后撤。军阵后方的少将指挥官看着陆续撤回的士兵破口大骂:
“混蛋,懦夫,你们在给俄罗斯帝国的荣耀抹黑……”骂到一半,少将的目光暗淡下去,皇帝已经退位,帝国也四分五裂,他们这些军人如覆巢之卵,岌岌可危,如今连这些愚蠢的***都想来踩一脚。
“以上帝之名发誓,我一定会带着士兵们回来,让愤怒的炮火落在那个卑鄙的中国将军头上。”
不用少将下达撤退命令,白俄士兵战意全无,纷纷回撤,但很快便由撤退演变成了溃退,他们扔掉武器,争先恐后的沿河面向下游逃窜而去。
胜利来的毫无征兆,绥东军士兵疯狂追着四处逃窜的白俄溃兵,但多日来的体力透支,已经无法支撑他们继续追击下去,眼看白俄溃兵们四散逃远后,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贪婪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放松,甚至将胜利的喜悦都远远抛在了脑后。
吴孝良亦是其中一个,他已经没有力气欢呼,下游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本已松软下的身体不由一紧。绥东军士兵也都猛地起来持枪警戒。枪声持续了约十几分钟,只见已经逃走的白俄溃兵又沿河道奔了回来,所有人都大为紧张,这又是为了哪般?
麦德森轻机枪架起,溃军顷刻便至,机枪手只好开火示警。
白俄溃兵们的武器大多都已经跑丢,所以进退两难的挤在河道中央,有不甘心者则向密林窜去,齐腰深的大雪立刻见他陷住,顿时成了绥东军的靶子,被一一点杀。
一股身穿灰色军装的军队由下游掩杀过来,与绥东军立刻成为前后夹击之势,白俄溃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彻底崩溃,不多时便有人用枪杆挑了件白衬衫当做白旗晃起来,并用生硬的汉语高喊着,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奇迹再次升级,这股白俄军队不但溃退并且还投降了,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敌军指挥官出列,黄褐色的军大衣翻领与袖口处的猩红说明他是位将军,他在卫兵的护卫下一脸严肃的走到绥东军前,居然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我是俄罗斯帝国远东第一旅旅长阿法纳耶夫,我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
即便是投降,这位骄傲的将军仍旧不愿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右手紧紧攥着指挥刀刀身,而紧张使得刀身在微微颤抖,他不愿让眼前的中国军人发现自己的窘态,是以在极力克制着,怎奈身体仍旧不由自主的抖动,连他自己也有些分辨不出是寒冷或是害怕所致。
吴孝良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对于投降的高级军官仍旧给予了相当的待遇,他命人将这位高傲的少将带到自己面前,阿法纳耶夫经过几昼夜的激战全然没了将军风采,大胡子乱蓬蓬的打了绺,双排扣黄褐色军大衣肮脏不堪,不过他面前的中国将军要更加狼狈。
只见吴孝良右臂吊着绷带,脸上胡子拉碴,翻毛羊皮大袄熏的少皮没毛,狗皮帽子歪带在脑袋上,嵌出的缝隙正向外冒着热气,哪里还有半点将军气势,到像足了山中猎户。
步兵少将阿法纳耶夫丝毫不敢轻视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将军,正是这个人将远东第一旅击败并导致自己投降,在他潜意识中自己仍旧是主动投降,而不是可耻的被俘。他更惊诧于吴孝良的年轻,如此年轻的将军在俄罗斯帝国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但他诞生在中国。
他摘下军帽,微微颔首行礼,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我尊贵的将军阁下,我阿法纳耶夫谨代表俄罗斯帝国远东第一旅向您以及您的军队投降。”说罢他将自己的指挥军刀双手奉上,他尽量使自己的保持着一个帝国军人应有的体面与从容。
吴孝良也不客气,伸左手拿过军刀,别在羊皮袄腰间缠的麻绳上,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将军阁下,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绥东军第一旅少将旅长吴孝良!”他本能的伸出自己仅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但想到这是战场上的受降仪式,没见过受降指挥官与投降指挥官亲切握手的,于是又收了回来。
阿法纳耶夫伸出的右手只好尴尬的缩回去,在他看来,是这个年轻的将军在给自己下马威,身为败军之将,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俄罗斯少将被带走的同时,王怀事命人将白俄溃兵收拢,清缴武器,清点人数。俄罗斯溃兵们毫不担心自己的俘虏处境,相反到有一种心中大石落地的感觉,终于不用在这个鬼天气中逃命,溃兵们不相信这些中国军人敢拿他们开刀,说不定中国人已经准备好热汤和面包,所以,对绥东军的命令也极为配合,排着队向城寨缓缓移动。
下游追击而来的神秘部队终于与绥东军会和,竟然是尹呈辅。吴孝良大喜之下顾不得人多,竟当众与之拥抱在一起,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位从保定军校时期就追随自己的学长了,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尹呈辅见吴孝良如此激动也不禁动容,看到留守部队如此惨状,便知这几日他们经历的战斗该是何等的惨烈。
“旅长我回来晚了!”
吴孝良心情大悦,哈哈笑道:“一点不晚,回来的刚刚好,如果不是振之兄,今日就逮捕不到阿法纳耶夫这条大鱼,他可是白俄少将,以后谁再想动咱们绥东军就得想想他的下场。”
王怀事冷不丁插到:“振之兄可落到镇东洋陷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