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个黎明来临,绥东军再一次全面掌控了海参崴这座城市,彼得罗夫也再一次成为了没有丝毫权力的空头市长,正如涅夫斯基所料,这个狡猾的中国将军不会这么容易就将到手的利益再拱手让出去。
而经此一战,绥东军减员厉害,扩军就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但是由于吴孝良走精兵路线,对兵员素质要求极高,士兵至少也得是高小毕业,因此合格者寥寥无几。
但惊喜往往来的让人毫无准备,当天中午来自天津的第三批船队抵达海参崴,除了运送来大批的军需物资,还有两位久违的老朋友。吴孝良例行来码头欢迎,乍一见之下,不由得激动非常。
“致之,修文你们,你们如何来了?”
但见方其道、陈秀岩两人灰色军装笔挺熨烫,双双立于船头,一派踌躇满志,船一靠岸,踏板搭上,两人便急不可耐的奔下。
三位保定同学六手紧握,方其道率先开口道:“维中,这次来,我就不走了。”
陈秀岩则于一旁笑着附和:“是啊,知道你在这里缺人手,我和致之兄便来了。”
吴孝良激动之余心底一沉,两个人轻身前来,难道,难道第四混成旅的老底子已经被人掠夺殆尽?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方其道好似看出了他的担心,连忙又道:“维中,看我身后。”说罢一闪身,只见运输船上士兵挤挤,齐声欢呼起来:“旅长万岁!旅长万岁!”
一颗沉下的心又激动起来。
原来,方其道听闻吴孝良已经率部开赴俄罗斯远东,便一心要北上支援他。在湖南督军王汝贤的帮助下,终于率所部原第四混成旅第一团人马北上回京。并且得到徐树铮支持,原计划乘火车,经由奉天、宽城子、滨江,在由中东铁路至绥东。但吴孝良率部开进海参崴,孙家钰在天津组织民间物资由海路运送的消息传来,所以便改变计划,部队开到天津乘运兵舰北上海参崴。
同时,还有个更大的好消息,陈秀岩已经被北京政府任命为穆棱镇守使,包括东宁、穆棱、宁安都在其管辖范围之内。所以,这一次两人的到来极大的增强了绥东军的实力。穆棱乃中东铁路交通枢纽之重镇,控制了它就等于控制了中国境内一半的中东铁路,虽然俄国人有专门管理中东铁路的铁路局,但是他们内战频频早已无暇东顾,正是控制中东路的大好时机。
当天,吴孝良下达命令,将方其道带回的原第四混成旅编入绥东军序列,成为绥东军第二团,并且迅速接管了他们控制薄弱的海参崴城的北部。
吴孝良带方其道与陈秀岩参观了海参崴租借地,此时的租借地就是一片大工地,各处施工热火朝天。方其道叹道:“维中兄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啊,痛快,痛快!只可惜,这东北数十万领土皆俄人强盗强抢去的,不知何时能悉数收回?”
陈秀岩也觉痛快,但也听说了吴孝良仍旧承认彼得罗夫对海参崴的统治,并打算再次逐步移交城市的控制权,说道:“维中何不直接占领海参崴,俄人狼子野心是头贪婪的北极熊,等他们缓过劲来,咱们可又被动了。”
吴孝良耐心的解释道:“之所以将彼得罗夫放在前台,一是因为绥东军没有足够的实力,占领并守住这块地盘,远东形势远较国内复杂,各方势力交织,俄国人就有前帝俄余党,红军游击队,再加上日本人以及境内的大规模土匪都能与咱们一较长短;最主要的还是第二点,如直接占领俄国在远东的城市,国际舆论是不会支持咱们的,面对国际压力北京政府很可能会给绥东军掣肘,到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两个人认为有理,缓缓向工地旁的绥东军驻地指挥部走去,传令兵匆匆来报,满脸的焦急。
“旅长,绥东发来电报,绥东一道岗子煤矿遭遇土匪袭击,矿工死伤逃散不计其数,如今煤矿被占领已经陷入停工状态。”
“什么?”这等于在吴孝良的肋部捅了一刀。
“煤矿现在情况如何,矿工损失具体有多少?”吴孝良担忧的问道。
“据报,矿工损失人数正在统计当中,煤矿落入不明身份土匪的手中,尹团长目前正在组织反攻,但对方人多势众,恐怕要费些周折。”
“走,回指挥部!”
开了一下午的军事会议,吴孝良终于做出决定,将第二团新兵营的士兵补充入第一团第四营中,吴孝良亲自带第四营与第二团第一营两部人马北上剿匪,海参崴则交予方其道坐镇,陈秀岩则与其一同北上,准备赴穆棱赴任穆棱镇守使。
由于日本舰队在海参崴附近海域活动频繁,吴孝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孙家钰、徐自冰二人乘船南返,于是决定一并带着他们二人北上由,穆棱经由中东铁路,南满铁路然后由奉天入关,这个计划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一致认为这条路线是最安稳、妥帖的。
张二狗冷静下来,开始提议:“咱们不能这样坐着等死,更不能去落草,如果落草在关里就落了,何苦跑到这苦寒的东北来讨生活?俺看咱们去投奔吴督军。”
“二狗,吴督军那么大的官能收留咱?”有人提出异议。
“俺早就听说了,吴督军在北京带来的人不多,缺的就是兵,咱们几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爷们,他如何不要咱?”
大伙听了立刻来了精神头,护矿士兵的神气他们是有目共睹的,一个小小的护矿兵都如此,战兵肯定更加威风。于是,张二狗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伙的一致认同。
“听说吴督军在绥东城里,绥东城在北方,咱们只需朝着北方走就一定能寻着吴督军的队伍。”张二狗再次提议,大伙又纷纷叫好。
大伙歇息了半日,逐渐恢复精力,但苦于没有食物,只好在密林中的小溪边喝了个水饱,连夜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