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内一片萧索,百姓们也沒了摆摊与出行的心思,城中无论贫富,一个个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城投奔亲戚避难去,十几年前八国联军进北京那一阵的恶行又重新被帝都百姓们记了起來,洋人们烧杀无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苦了城中的少女,据说连八十老妪也沒幸免。
如今,东洋人兵临城下,北洋的大佬们又在国会吵了起來,几天过去仍旧沒有吵出一个结果,不过,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在国会传了开來,月前,绥东的吴孝良曾经与日军开战,并且两次取得大胜,俘获战列舰一艘,击沉战列舰一艘,更俘虏日军少将以下各级军官千余人。
这是什么样的战绩,自清朝被叩关以來到现在半个多世纪,这是第一次海陆联合的大胜,并且是第一次在大海战中毁去日本四艘战列舰,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
所有人都被吴孝良以及他的绥东军惊呆了,足足半晌沒有一个人言声,会场瞬间竟然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读完电报的徐树铮满意而又得意的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现。
一个尖厉的声音极不和谐的打破了会场的安静,“闹了半天,日本人打咱们北京城是报绥东吃亏的仇啊,这可不行,他吴孝良捅的篓子凭什么咱们给兜着。”
第一个跳出來的是国务总理钱能训,他反正已经和段祺瑞彻底撕破了脸皮,当然不在乎在踩上几脚,经她如此一点拨,立刻有人也反应过來。
“那个吴维中就是一惹祸的母子,到哪都要折腾出点动静來,如今闯下这塌天大祸,他倒好山高皇帝远,却要咱们为他吃挂落。”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褫夺了他的军职勋章,将他交给日本人出出气,咱们自然就解围了。”
当有人提出这个意见之后,立刻得到了大家伙的响应,议员们各个情绪激动,将吴孝良数落了一个狗血淋头,仿佛一切罪过都是因他而起,不处置他便对不起国府百姓,不处置他便会弄的天怒人怨。
钱能训见自己的一番点拨起了作用,暗自长叹一声:不争气的东西,为父这就给你报仇,他月前得知了儿子钱铭钧闯下的祸事,以及后來突然失踪,都让他怀疑钱铭钧已经被吴孝良秘密处决,所以,他现在对吴孝良是恨之入骨,抓住一切机会对他进行打击,看目前态势,煽动过会处置他个擅开战端的罪名应该是易如反掌,不过他还得加点醋。
“据可靠情报,吴维中这小贼现在自封了司令,手下扩编三个师,他不经允许私自扩军,是要割据自立吗,绥东的确是天高皇帝远,又隔了个土匪张胡子,以为我们中央政府治不了他吗。”
钱能训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义愤填膺,徐树铮听后,气的一脑门子青烟,不过这回却学了个乖,不在这国会之上和他们吵,最终关于吴孝良的军事任免还不是要通过他陆军部,就凭借收复绥东,击败日本陆军、海军这些功劳,晋升他一个上将都不为过,可气这些尸位素餐的蠢货们,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在国会上公开讨论着要自毁长城。
想到这里徐树铮一拍桌子拂袖而去,再不理会身后那帮七嘴八舌的蠢货。
很快国务总理就和一帮蠢货们,拿出了应对日本人的方案:第一,交出吴孝良,任其处置,第二,中**队退出西伯利亚,第三,可以赔款
当徐树铮在段祺瑞那里见到这样的谈判条款之后,气的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他钱能训居然能干的出來,自毁长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赔款割地,前清老佛爷也沒这么窝囊吧,中国上下几千年历史中能与钱能训媲美的恐怕只有大奸臣秦桧一人,如果新华宫那位印把子再全盘照准,那他就是当代的宋高宗。
不过钱能训的计划很快流产,日军代表派人带过话來,他们只和段芝帅谈,其余的阿猫阿狗沒有那个资格,并且发出最后通牒,限七日之内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便要炮轰北京城。
东交民巷顿时热闹起來,往來谈判送信的高官们络绎不绝,美英等过对日本在华的军事行动提出严正抗议,但是他们疲于应付欧战,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來管这一档子事情,除了抗议再拿不出半点办法來挟制日本,对北京目前的局势根本是无能为力。
所以,日本人底气足的很,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三国干涉还辽的时代,放眼世界还有谁能为中国出这个头。
与此同时直系与皖系合计六个师的兵力开始向京津地区靠近,以求威慑日军不要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实际上日军占领天津,未必北京后,所有的军事行动的确是很有分寸的,以此看來,他们纯粹战斗的意志并不强烈,徐树铮认为抓住日本人这一点……当然徐树铮的愿望是美好的,只是他还不清楚日本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国务总理钱能训在各方的强大压力下,终于极不甘心与不舍的引咎辞职,同时,国会再次提名段祺瑞出任国务总理,当此非常之时,段并沒有按照三请三推的惯例做足戏码,而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來,并且他已经收到风声,南方的叛党们已经又开始蠢蠢欲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次纷争。
……
吴孝良带着绥东军第二师以及骑兵团抵达海参崴,时间已经进入到民国七年的十月三日,梁遇春最终被他留在庙街,并且将第二师分割出两个团的兵力为主力成立了庙街保安团,主要是应对北方日军武藤旅团残部,以及逃往黑龙江上游的马利诺夫斯基。
但是,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出征的前一天,北京派來电报,京津地区的日军已经撤围,这个消息顿时让吴孝良有些摸不到头脑,日军撤兵必然是意愿得逞,只是北洋政府又是用什么填满了他们贪婪无底的**沟壑呢。
孙家钰随后发來的一封电报解开了吴孝良所有的疑问,不过等看完电报内容后,电报纸被他愤怒的撕了个粉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卖国贼,懦夫,集结了六个师竟然不敢和一个日军旅团决一死战。”
这一刻起,吴孝良已经彻底对这个无能懦弱得北洋政府失去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