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从汽车前杠内抽出摇把,插进启动孔里,使劲摇了几下,卡车引擎突突的启动,然后,他放回摇把,爬进驾驶室,从车窗探出头來。
“喂,你们还跟着去不,不去我可就走了。”
刚缩回头去又将脑袋探了出來。
“去的话就上后面,前面不能坐人,万一遇到巡夜的人,发现你们就惨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和死人一起,尽管他们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也不禁直皱眉,车上看样子是堆了一家老少六口人,领头的矮个子率先爬进后车厢,其余三人见状也跟着进去,伊万一声呼哨,油门到底,卡车急速驶离宫门。
最后上來的胖子被浓重的血腥味激的一阵干呕,只好将后车厢篷布敞开,借着车外撒进來的月光,矮个子仔细扫视了一番静静躺在车上的一家六口,不禁为他们的命运感到唏嘘,突然,其中一个满身暗红的少女的手动了一下,矮个子揉揉眼睛以为是发生了幻觉,不过紧接着一声呻吟告诉他,这不是幻觉,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胖子被下了一跳。
“唉呀妈呀,诈尸了。”
另一个瘦高个,一把拍在胖子头上。
“诈你娘的尸,明显是沒死透。”
矮个子俯下身來,查探发出呻吟声的少女,借着月光,只见她一头棕色的头发,已经被血粘的打了绺,苍白的脸庞早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嘀咕什么,他低下头,将耳朵靠近了少女的嘴,但是只发出了一些发音奇怪的嘟囔声,这才惊醒,自己并不懂俄语。
少女的手突然向上抬了一下,又无力的跌落,就此再无声息,一串亮晶晶的东西掉落在车箱地板上,矮个子拾起來才发现是一串银质的链子,链子底端坠着一个银质的小盒,做工很是精细。
拇指按动卡簧,坠盒啪的一声弹开,里面竟是一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七口的合照,矮个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題。
他看着车厢内的六具尸体,突然想到了问題的关键所在,照片里是七个人,为何这里只有六个,不过他的这个疑问随着,伊万的急刹车被打断了。
伊万很快下车,來到车厢后,“喂,赶紧帮忙,早点将人埋完了,好回去睡觉。”
矮个子并沒有动手,而是问伊万。
“你看看这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伊万脑门上冒起了冷汗,急忙忙数了一下,才如释重负:“不多不少正好六人。”
“真的不少吗。”
“不少,他们刚被送來时就这么多人。”
矮个子不再说话,顺手将银质链盒翻入怀内,帮着伊万很快挖出一个深坑,将他们扔进去,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填平,任务完成,伊万打着哈切,催促几个人快点上车,准备回去睡觉。
矮个子,却拉住了另外三个准备上车的同伴,对伊万说道:“任务结束了,我们已经沒有继续隐藏在这里的必要了,不如就此别过。”
伊万先是一愣,接着表情很不自然的说道:“你们走就走,可别打我和这卡车的主意。”
说着就想向卡车驾驶室的方向跑去,几个人哪里还给他机会逃走,三下五除二将他按到在地上。
“嘿,还多亏你提醒,不然我们还要走着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几个人提着伊万,将他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矮个子坐到驾驶位上,卡车沒有熄火,直接踩离合挂档,车身缓缓的离开了这片树林。
……
士兵示警,远处一群骑兵远远呼哨着奔向这里,而在请队伍之前,疯狂的徒步奔跑着五个衣衫褴褛的人,黑头发黄皮肤,看样子那些骑兵并不急于抓住或者是干掉那几个衣裳褴褛的家伙,颇有些猫戏老鼠的味道。
多尔济看到这样的情景,突然新生感触,蒙古牧民们便经常被这些该死的哥萨克们如此戏弄,直至精疲力竭,活被他们用战马活活踩踏而死,或是送上一颗邪恶的子弹。
“司令,救救他们吧,可怜的家伙们,愿长生天保佑他们。”
“看不出來,多尔济老弟倒是一副菩萨心肠。”有参谋阴阳怪气。
吴孝良对参谋的嘲讽有些不满意,训斥道:“被哥萨克追杀的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都是我们的同胞,必须去救,骑兵团,冲上去,将我们的同胞抢回來。”
骑兵团接到命令,马不停蹄风一样的的越过高坡直奔那群呼哨不止的哥萨克们,这些家伙们显然沒有注意到山坡后的中**队,等到大股的绥东军骑兵突然出现,才大吃一惊,想躲已经來不及了。
哥萨克们人少,充其量不过百十人,绥东军骑兵团近千人摆开了长长的冲击阵型,山呼海啸一样的冲了过去,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见状忙向两边奔去,试图躲开骑兵的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躲不开马蹄,几乎是必死无疑。
哥萨克缩成一团,并沒有做好战斗准备,在经历了初始的惊慌失措后,竟然也组织其了反击阵型,看样子居然是和绥东军对攻,其实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选择了,如果调转马头逃跑,基本上毫无意外的将被这伙不明身份骑兵追上干掉,因为掉头,加速这个过程会耽误逃走的绝大多数时间,而在侧翼逃走,也同样会面临被冲击的厄运,所以,他们此刻最好的选择便是冲锋,冲锋。
绥东军骑兵们,见那五个人已经离开正面战场,纷纷抽出马刀,开始加速,上前骑兵呼啸着由于奔雷一般,铺天盖地的自山坡上俯冲而下,杀向刚刚做好冲击准备的哥萨克骑兵。
三十秒钟后绥东军骑兵方阵狠狠的撞击上了哥萨克们,这些可怜的家伙,就像被撞击而碎裂的鸡蛋一样,开始崩溃,高擎的马刀,割开他们的皮甲与血肉,一具具壮硕的躯体跌落马下,几乎是一瞬之间,哥萨克们并被杀了通透,而冲击过后,还沒等反应过來,第二波冲击又顷刻既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