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日,库伦接到国内來电,欧洲几大交战国于这一天停战,这也就意味着,欧战结束了,吴孝良虽然记得历史进程,但是对于某些历史事件的起止时间却不甚了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一旦欧战结束,欧洲的列强们就能腾出手來干涉俄国的内战,而绥东军或许也会被卷进去,接下來的日子他们在西伯利亚的生存空间将会越來越小。
吴孝良不知道在他的前世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十一月十一日便宣告结束,而这一世则整整晚了十九天,或许他的到來已经扇动了这个世界的蝴蝶翅膀。
就在他为此担心的时候,第一混成旅的传令兵从前线赶了回來,并且带回一个让他大感意外和紧张的消息。
“报告司令,马利诺夫斯基求援,旅长突袭白匪军,一举拿下了彼得罗夫斯克,这是详细报告。”
说完传令兵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毕恭毕敬的交给副官,副官再拿给吴孝良。
吴孝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李振清的汇报很简洁,大致交代了战斗过程,以及拿下彼得罗夫斯克之后的战斗计划,更是长篇累牍的分析了西伯利亚时局,已经绥东军应该在这一团乱麻中定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才合适。
李振清的突袭十分成功,把守彼得罗夫斯克的正是武藤信义旅团一部人马,大概有一个联队,他们怎么也沒想到,会在后方被人偷袭,所以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赤塔方向上,所以,战斗打响后,守城联队一度认为进攻是由赤塔方向开始的,这就更给了第一混成旅机会,李振清先是利用从库伦带來的120毫米加农榴弹炮对守军进行地毯式轰击,等他们彻底被压制住以后,步兵又蜂拥而上,仅仅一个回合的冲锋,就将守城日军打了个七零八落。
对于时局的分析和吴孝良则大同小异,唯一的疏漏就是李振清不知道一战结束,所以对于形势的估计过于乐观,在他的印象中,一战结束之后,美国很快就牵头对俄国内战进行了干涉,他一面敦促日本出兵进占西伯利亚,一面运送大批物资援助高尔察克白俄政权,日本国内暴乱刚刚平息,内阁又争斗不休,原本是不愿意在此刻派兵的,但耐不住美国强大的压力,所以允诺增兵西伯利亚。
而这一世,由于吴孝良的到來,绥东在远东横空出世阻挡了日本进兵西伯利亚的必经之路,必然会招致美国的强大压力与抵制,甚至会不惜敦促日本一战,况且日本本身恨透了绥东军,数次交战虽然沒有上升到国家开战的层面上,但其内阁上下都憋足了一口气给支那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这点是远虑,并不是迫在眉睫面对的危机。
近忧则不然,欧战结束,西方各国开始在东欧积极干涉俄国内战,高尔察克方面的压力骤减,他可以腾出更多的兵力來肃清后方,为莫斯科攻势做准备,这个时候他被绥东军捅了屁股,必然会大举报复,他会尽一切可能扫平后方的反对势力,本來白匪军的首要目标是在其腹地建立根据地的马利诺夫斯基,却沒料到在外蒙宣示主权的中**队竟然也插上了一脚,由此一來,南线的白匪军被断掉后路,很容易就会被吃掉,所以消灭掉绥东军也成了貌似必须完成的任务了。
吴孝良此刻并不知道,被困在南路的主力就是日本的武藤旅团,但是他知道,热南将军的五万捷克军团不是吃素的,一旦缓过來,数万大军滚滚而下,在外蒙草原上消灭力量分散的绥东军,那可是易如反掌,最后难保被碾的连渣滓都不剩。
这个结论让他毛骨悚然,如果欧战沒有结束,白俄的天然盟友们都在忙于各自的战争,沒有时间管他们,他们很有可能会通过谈判解决问題,但是现在却断然不会再选择谈判,如前所诉,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兵力消灭绥东军。
想到此处,吴孝良立即做了一个决定,立即增兵外蒙,此时,他所处的情形,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外蒙的军事行动如果不尽快准备应对措施,很有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副官,立即以我的名义拟一个电报稿,发海参崴,令方其道率领第三师全体,增援外蒙,海参崴一切事宜交与尹呈辅代理负责。”
想了想吴孝良补充道:
“这封电报发给滨江,命令留在吉林境内护路的第一师全体官兵,整军來库伦。”
说罢,等副官写完又继续补充着:
“最后这封发给穆棱陈镇守使,令他立即成立护路军,在外蒙战斗期间,必须保证中东铁路的畅通,安全。”
两道调令下达后,吴孝良心里踏实了不少,以两个师的兵力应该可以抵挡白匪军的捷克军团了吧,一个作战参谋突然推门而至。
“司令,有大事情,据报,捷克军团近两万人大举南下,已经开到北部边境之上,并且仍旧有南下的趋势。”
大家心中都是一紧,沒想到这个热南将军动作好快,照此下去,只剩下一白天时间,捷克军团就可直抵库伦城下,第一师主力与第三师怕是赶不及了,难道失而复得的外蒙就要这样拱手想让了吗,吴孝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伊尔库茨克,热南将军站在军事地图前思考分析着当前的形势,一身熨烫笔挺的中将军服显得他精神利落,但是精神利落的他最近被身后几个跳梁小丑弄的有些焦头烂额,先是盘踞在赤塔的马利诺夫斯基,小动作频频,接着跳出來的竟然是自家事情都管不过來的中**队,如今他已经彻底失去耐性,下定决心,用大炮打蚊子的战术以达到速战速决,将这些掣肘的反对势力一网打尽。
地图前的热南突然想起十分钟前电报员送來的电报,于是來到桌旁,摊开了那张电报纸,上下看了几眼,脸色突然变化,却见电报纸上只有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