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部队是陆军利器,自打在绥东的时候吴孝良便着意建造坦克工厂,如今历经十年发展已经颇具规模,只是由于日本的海上封锁缺乏原材料,所以产量并不大,偷运二百辆坦克來山东已经是极限,如果山东方面想扩充装甲部队,也只能自己生产,不过,造坦克构造复杂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投产的,虽然工厂已经盖好,但进入量产阶段还需要时日,目前能够维持关键零部件的供应已经是不错的成果了。
坦克诞生于欧战,在西方尚属稀罕物,更别提在落后的中国,李泽军毕竟來自绥东,对坦克部队也算了解一二,听吴孝良坦言山东已经建成一只坦克团不由得激动万分,他十分清楚,坦克就是陆军的一柄超级尖刀,有了它步兵将无往不利,对付这些装备战术落后的军阀们更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坦克团先装备我们五十七师吧,五十七师正面面对河南冯玉祥几十万大军,有了这柄尖刀,定然叫姓冯的尝尝苦头。”
李泽军依仗着是吴孝良卫兵出身,所以说话顾忌很少,其他人虽然也是见猎心喜,但却不好如他一般张口便要,也是一脸期待的等着吴孝良的下文,不知这只金凤凰究竟会花落谁家。
不过吴孝良接下來的话却让他们失望了。
“我准备成立一支坦克师,其中包括两旅,一为坦克旅,一为摩托化步兵旅,其中坦克旅编制为两团,摩托化步兵旅编制为三团……”
众人一阵失望,但都被吴孝良描绘的宏伟蓝图所震慑,的确,如果山东成立这样一支机械化部队,将在军阀混战中无往不利,无坚不摧,可他们哪里知道吴孝良成立装甲师的最终目标根本不是国内军阀,而是一直虎视眈眈妄图吞并中国的日本。
津浦路护路军司令赵东海虽然此前只是奉军的一名宪兵上尉,却也是听说过坦克威名的,他一脸兴奋摩拳擦掌道:“有一个坦克团足以击散河北晋军的锐气,咱们山东军夺取整个河北以及京津不是问題。”
“对付蒋、冯、阎三大军阀,我并不打算出动杀手锏,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在训练与编制尚不成熟的条件下,绝对不可以轻易出动装甲部队。”
吴孝良又是一盆冷水浇下,不过,最令人沮丧的还是澹台继泽的一番话。
“现在组建装甲师所面临的最大问題,不是人员训练,也不是装备数量,而是燃料,是燃料。”说道此处他故意停顿一下,拉长了音调,加重了语气。
“我历时半年储备的柴油却只够一个装甲团用上旬日时间,如果装甲师成立,以全年之积蓄,也未必够数日之消耗啊。”
澹台继泽此话一出口,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军官们,均大感失望,尤其是李泽军,他明白如果坦克与汽车沒有燃油,那就是一堆废铜烂铁,沒有半点用处。
“奈何中国不产石油,国内所需燃油全部依赖进口,价格高昂不说,并且运量极少,这其中的一多半又都运往了上海、广东,能到山东的可谓少之又少,而到了山东又能被咱们储备起來则更加少。”
说到石油,吴孝良不由得心中一动,谁说中国不产石油,后世新中国相继在山东和黑龙江发现石油,大庆油田和胜利油田更是后世中国的原油产地,只是他所担心此时是否是在山东开采石油的最佳时机,一旦油田开采,在中日全面战争爆发后,山东能否保得住,油田能否保得住,如果保不住,这些资源全部会成为日本屠杀中国乃至世界人民的工具,是否得不偿失。
转瞬间,吴孝良脑中念头已经转了几转,内心之中实在纠结之极。
军官们并不清楚吴孝良所想,见他有些出神,以为他是在考虑从何处购买原料,纷纷建言。
“省府不如专门成立一个轮船公司,专门运输外国原油,然后在山东加工成燃油,这样运量加大,成本也比直接进口燃油要降低许多。”澹台继泽不愧为晋商出身,这些年浸淫商海,国际之间的贸易状况也是了如指掌。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成立公司费时费力,良大旗下船舶公司本就已经是亚洲最大的轮船公司,将此项业务承交给他们再合适不过,如此一來资金反复利用,效率提高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心中有了计较,吴孝良也就淡了在山东开采油田的打算,他绝不愿冒着油田被日本人所利用的风险,而图眼前一时之快,吴孝良的顾虑绝不是多余的,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被后世很多人质疑,认为他们愚蠢之极,实际上这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其国内以及各占领地缺少石油资源,原本日本国内燃油产量便低的可怜,又由于美国禁运,产量有限的燃油早就无法满足日军大规模侵略行动的需求,当时的亚洲只有东南亚各岛上才有石油出产,而想得到这些石油产地又无论如何不可能越过美国,所以左右为难之下只有向美国宣战一途可选。
如果现在过早的开采山东油田,使中国从无油国变成有油国,那么日本对中国尤其是山东将更加势在必得,更说不定会因为有了充足的石油资源而推迟对美宣战,到时候世界战争格局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将充满了变数,并且这种变数绝不会对中国有利。
第二天,吴孝良就命澹台继泽亲自去一趟天津,商讨良大船舶公司调派货轮运送原油一事,装甲师的筹备工作则交给了由绥东派來的一位名义上已经在绥东军序列退役的装甲军军官。
时间进入五月下旬,一名自称东北边防军特使的人秘密來到吴孝良私邸求见,吴孝良得知此事,心中一动,张汉卿啊张汉卿,你终于是耐不住寂寞了,不过与前一世不同,恐怕这一世沒那么好的运气了。
忙命人将特使请进來,吴孝良一见之下竟大吃一惊,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