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锡山嘿嘿笑着不置可否,却分明一副我老阎岂会傻帽到如此程度的表情。
咔嚓。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爆闪,吴孝良被晃的眯缝起了眼睛,军人们陡然紧张了起來,以为是生了什么突然事件,细看去才现竟是个身着米色风衣的女记者。
贺耀祖被吓坏了,当即就喊來了负责警卫工作的部下,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吴孝良却赶忙将贺耀祖拦住,“吴主席不要动怒,不干他么的事,这位女记者是随我同机而來。”
什么,同机而來,贺耀祖糊涂了,刚刚这位党政军大佬分明是说了禁止任何记者进入进场的,如何自己又带了人來,可等他的目光落在那位女记者精致的脸上时,便恍然大悟,又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风衣虽然宽大,里面婀娜窈窕的身形却若隐若现。
“是卑职唐突,卑职唐突。”贺耀祖心领神会,似乎又觉得自己刚辞怒斥手下的行为会触怒这位随吴孝良同机而來的女士,便又紧忙來到女记者的面前,赔笑道:“记者小姐,有什么要求尽情提出來,我代表湖北省政府一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
女记者自然就是徐若云,对于一副阿谀谄媚模样的贺耀祖她并沒有如内心一般表示出他的不屑与反感,反而笑着伸出了白如羊脂的手來。
“你好,贺主席,我是《大公报》记者,徐若云,不知贺主席何时有时间,我想对您做一次细致的专访。”
贺耀祖受宠若惊,面对女记者的芊芊手臂,忙不迭的伸出右手握了上去,说实话,这一握让他大感头疼,看情形女记者是人家吴孝良的私家禁脔,否则又怎么可能同机而來,仅凭此女的言谈气度上便可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说不定就是她的背后也站着某个大家族呢。
所以,握住这温润如玉的手他竟似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轻了怕人家误以为自己轻慢,重了又难免招來色盅恶鬼的骂名,好在徐若云不过是与贺耀祖虚应一番就转换了目标,这让贺耀祖松了一口气。
“阎主席请问您这次來武汉是主张全国和解,联合抗日的吗,您乘坐的专机还未落地就生了坠毁事故,是不是有人不希望您來武汉呢,不知道您心中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一连串的三个问題,切中要害,尖锐无比,贺耀祖捏了一把冷汗,这种问題居然也问的出口,如不是搭了吴孝良的顺风机恐怕早就不打了出去。
阎锡山一直严肃的表情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纠正一下这位女记者的问題,坠毁的并不是我阎某人乘坐的专机,那是僚机而已,若是我乘坐的专机坠毁了,此刻还怎么能与大家于此畅谈呢。”
闻言之后徐若云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是她太着急出了语病,不过很显然,阎锡山并不以为忤,他如此开场不过是想缓和一下现场由于坠机事故带來的紧张气氛。
只见阎锡山挥舞着右臂,斩钉截铁的说道:“先我要明确的正告天下有识之士,阎某此來举双手双脚支持全国和解,联合抗日,谁敢反对,他不仅是我阎某人的敌人,亦将是中国五大族四万万同胞的敌人,谁敢反对,他就是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的罪人,千古罪人,人人得而诛之,我这句话希望徐记者如实的在报上刊登出來。”
然后阎锡山不由分说道了声歉,便拉着吴孝良在众警卫的前呼后拥下往航站楼里而去,徐若云将阎锡山的讲话一一记在本子上,还想让他谈谈对幕后黑手的看法时,却不料人已经走的远了,只好一跺脚又跟了上去,希望能从这几位叱咤中国的人物口中,探出更多的爆炸性新闻來。
武汉机场爆炸案在吴孝良、阎锡山、张学良的授意之下,被贺耀祖刻意低调处理,飞机残骸在经过调查之后当天便被清理干净,机场跑道被休整洗刷的不见一丝可疑痕迹。
吴孝良、阎锡山、张学良三人的车队亦在当日下午便在警卫的护拥下浩浩荡荡的开出了机场,直奔武汉市区而去,那里还有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在等着他们。
次日一早,武汉当地报纸大肆报道了三大巨头同一天齐聚武汉的盛况,省政府主席贺耀祖出席了盛大的入城欢迎仪式,武汉警备司令陈明枢陪同出席。
头版头条的照片上,贺主席一张极具亲和力的笑脸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站在其身旁的陈明枢却好似心事重重,一副抿着嘴的模样,不知在心忧何事。
有眼尖的人士或可在整版对三位党国大佬长篇累牍的报道中,现一块豆腐大小的地方,简单了报道了机场检修工人处置不当引起爆胎……
这件本來亲历者震惊无比的机场爆炸案竟如此不见山水的被压了下來,不过亦有几家报馆对机场那日传來的爆炸声做了大胆假设性的揣测,甚至写成了惟妙惟肖的纪实故事。
当天晚间,几家报馆便被荷枪实弹的军队包围查封,其主编以及涉事文章的主笔全部被逮捕归案。
这一切悄无声息,但在知情人心中却了然至极,武汉城内围绕着全国和解大会展开的权力斗争也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了,果不其然,市警察局被警备司令部的宪兵包围,要求警察局放出被无故关押的新闻人士,否则将诉诸武力。
吴孝良、阎锡山、张学良都成了观战的局外人,他们在湖北沒有兵,只能在大势上加以影响和引导,但胜负输赢就不是他们眼下可以左右的了,不过,似乎河南方面几个师沿着京汉路南下的行为对陈明枢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在与贺耀祖斗争之时竟然保持了极大的克制,尽管曾叫嚣欲诉诸武力,最终却迟迟不见枪声,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悬着。
即便如此,接连几日又6续又各地的军政长官赶至武汉,只是他们都在等一个人到來,只有这个人來了,武汉会议的大门才算正式敞开了一道缝隙。
武汉上空密布的阴云令人喘不过气來,吴孝良在贺耀祖为他准备的小洋楼内依旧处理着由山东、河南、陕西來的各式公文,忽然,副官和张学良一起推门而入。
“好消息,日本人和苏联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