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最豪横的贾府被一头牛给拆迁了,这是赤城郡建郡以来最大的新闻,没有之一。
虽然贾府的根基并没有损失,但名声却是一落千丈,如今贾府之人走在外,总会有人在背后悄悄指点议论。而贾府的那些对头,甚至曾经的盟友,态度都在悄然间有了转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贾府的衰落似乎已经不可阻挡。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老牛,此时正躺在一辆简易的板车之上,被两匹白马拉着,独自承受着狂暴之后的孤独。
并非苏木等人不关心老牛,实在是因为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老牛旁边那个同样躺着的人的身上。
“你们是谁?”那人从昏迷之中醒来,便发现周遭环境已经大变,而原本被捆绑的身体也全部松开了,甚至连伤口都愈合了许多。
“快说说,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小玉看着那人,眼神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倒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过,你要是能离我远点的话,我就会更舒服一些;离得越远,我就越舒服。”
那人环顾一圈,已经发现苏木几人就是之前大闹贾府之人。按照“敌人的敌人一定不是敌人”的道理,加上对方的神情态度,那人在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你们看他精神这么好,还能开玩笑,说明我给的药不但起了效果,并且效果还很好。”小玉开心地说道,“所以,你们特别是无逸以后可不许再败坏我的名声了啊!”
听了小玉的话,那人一阵无语。自己刚刚明明说得很郑重,怎么到了对方口中,就变成了开玩笑了?
无逸却并不搭理小玉的话,而是转头对着苏木问道:“小木姐,你认出他来了没有?”
无逸的话,让那人心中疑惑:听这口气,仿佛自己是对方的熟人,但是根本不可能啊!他把头转向无逸口中的“小木姐”,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气质独特、长相好看的年轻女孩子,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不过他也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对方。
而此时苏木也正盯着对方,摇了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感觉像,感觉又不像。”
这话和没说,貌似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无逸问道。
“夏侯狩。”那人回答道。
其实他本想随便说一个名字,但转头一想,自己本就是个无名小卒,真名假名好像没有任何的区别。
夏侯狩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无逸和小玉都转头看向苏木,想要看看她是否认出了对方,不过很明显,结果是让他们失望的。
“你们看着我干嘛?我又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看来咱们白忙活了!”小玉拍拍手道,“我就说嘛,小木姐从下界来的,怎么可能在仙界还有熟人。”
“等等……”
夏侯狩突然开口道:“你说她来自下界?”
夏侯狩说完,再次仔细地打量起苏木来,这一次他看得格外认真。
不论什么时候,一个男人死死地盯着一个女人看,总归是不礼貌的。苏木倒没什么,不过小玉却是瞬间不爽起来:“你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安在你的脚后跟上。我们小木姐国色天香、美若天仙、风华绝代,岂是你随便乱看的?”
只是小玉的威胁并没有起作用。
“是你!”
夏侯狩出乎意料地大喊一声,同时“噌”地一下子从马车上弹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你踏喵的诈尸了吗,把老子吓了一跳。”老牛极为不满地抬起尾巴一扫,又把夏侯狩给拍回了马车上。
“什么是你、是我,别想着和我们家小木姐套近乎,不然我会让你的余生每天都过得很精彩的。”小玉同样不满地说道。
苏木的反应却与他们不同,她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你认识我?”
“你还记得鹤鸣峰上的天雷吗?”夏侯狩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鹤鸣峰”三字一出,瞬间勾起了潜藏在苏木记忆深处的往事,那是她阔别已久的家乡。此刻苏木已经确认,对方肯定是熟人无疑了。
“难道你就是那个遭雷劈的老爷爷?”
夏侯狩白了苏木一眼:“什么叫‘遭雷劈’,我那是渡仙人劫好吧!另外,我也不是什么老爷爷。”
“可是,我明明记得你白发白须、行将就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年轻了?”苏木疑惑道。
对于苏木的疑问,夏侯狩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白了苏木一眼道:“掐指一算,你来仙界已经好几年了,怎么还是连点常识都不明白。当年我在凡界,寿元无多,所以白发白须;但是我渡劫成功,来到仙界,寿元自然增多,所以恢复年轻不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哦!”
苏木虚心地点了点头,对方说的东西,她确实从来都没有听过,毕竟这一切跟她貌似没有什么关系。她反倒更加关心其他的事情:“可是,你既然已经是仙人了,为什么还过得这么悲惨,完全没有仙人的应有的样子?”
夏侯狩觉得自己的白眼已经不够用了,他没好气地问道:“那你觉得仙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至少不应该被人绑在架子上,打得要死不活。”苏木实话实说。
只是很多时候,假话骗人,大家都欣然接受;真话有理,却是惹人生厌。
至少苏木话,就仿佛揭开了夏侯狩沉痛的伤疤,他不顾身上还未缓解的疼痛,再次从马车之上弹了起来。
“怪你们,怪你们,都怪你们!”
“啪!”
老牛再次用尾巴把夏侯狩给拍回到了马车之上,虽然它很虚弱,但完全不是夏侯狩能够抵抗的。
“都说了,别踏喵的诈尸。另外,对我家主人放尊重些,别以为是主人的熟人,就当老子不敢揍你。”老牛威胁道。
老牛这一吓,让夏侯狩瞬间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依旧还是个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