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画作,叶云扬百思不得其解。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在试灵石面前毫无反应的画,当然不能算是灵图。
但他仍然心存侥幸,除了试灵石之外,还有一种更直接的方法,如果它能够被炼化,就说明它是灵图,反之则只是一幅画。
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右手放在图画上,将玄力透过手掌。
呼……
图画像是一个渴了很久的人,玄力好比是水,马上被“喝”的干干净净,他不由自主的增加玄力,以更快的速度透出手掌。
唰……
赤金色的光芒从不同的位置闪起,屋子里的一切陈设都被瞬间“淹没”,包括他本人。
这说明它至少是十二品,只有这个等级的灵图才能发出赤金色光芒。
一秒钟后,光芒开始变弱,图画内容以极快的速度“飞”进他的右手,转眼功夫变成一张白纸。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第二识海多了一张灵图,因为识海面积巨大,其实并不显眼。
但是,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儿,灵图进来之后,占据的面积比原本的幅面要大很多,至少是画纸的三倍以上。
怎么会这样,完全颠覆他之前对灵图的认识。
而且,玄力正在朝着这边汇聚而来,仅仅几秒种的时间,就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像是白色迷雾。
透过迷雾,他看到图画在动,就好像当初神祗从地面上“爬”起来似的,山峦逐渐升高,云层和雾气融为一体,水潭、河流在降低,小河里的水也出现流动的迹象,大树拔地而起,小草舒展叶茎,鲜花含苞欲放。
难道,灵图也会像神祗那样,从平面变成立体?
他的心中充满期待,继续仔细观察它的变化。
雾气越来越薄,山峦已经升到比神祗还要高的地步,虽然看起来仍然是假山状态,但也有了些许巍峨的气势。
问题马上来了,它变成立体的,其他灵图呢?
他转而观察与之“接壤”的地方,发现临近的辅图也在发生变化,它们并没有拔地而起,而是相同的内容朝着一处汇聚,比如说山峦,都像东北方“飘”去,河流向中西部集合,树木、花草去往南边、北边,牛马、鸟类、昆虫等动物或四处飞散,或沿着道路快速奔跑。
这又是什么情况?
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只有刚刚进来的灵图变成立体,其他的却是在“拼积木”。
随着山峦的不断升高,受到影响的辅图面积越来越大,甚至主图也跟着发生变化,各种花卉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原本站在识海空白处的共工神祗,好像变得焦虑起来,一手拎着水神戟,一手握着断玉钩,朝着右侧面滑行,拉开和辅图之间的距离。
叶云扬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他的注意力都在灵图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第十五分钟的时候,识海中所有的灵图都被调动起来,“拼积木”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原本排列有序的辅图,已经被完全打乱了顺序,由于不同种类图案的移动,使之面目全非,根本找到不到辅图原来的样子。
最明显的是所有山石部分的图案,正在快速滑向变为立体的山峦,此时它的高度已经超过三十米,升高的速度越来越快。
河流、湖泊初具规模,花草树木围绕其间,道路、桥梁正在逐渐就位,成片房屋、宫殿拔地而起。
他越发的疑惑不解,看样子这些灵图是要融为一副完整的画卷,然后再从平面变为立体。
当初在国都学院的时候,他曾经博览群书,自认为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从未在典籍中见过,也未曾听说过。
所有变成立体化的事物都是半透明状的,玄力消耗的速度很快,到现在已经见底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十几个白色瓷瓶,里面装的全是聚气、补齐的丹药,其中大部分是上次受伤收的礼物,打开一瓶补气丹,张开嘴巴全倒进去。
丹药化为汁水流进胃宫,随即化为暖流补充第二识海,然后变成玄力。
一整瓶丹药有六十四颗,但只是补充了一半左右的玄力,因为消耗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按照眼下的情况,这些玄力最多维持三分钟,就会被消耗殆尽。
他马上又打开一瓶聚气丹,吞下的同时,将第一识海的玄力“调”过来。
每隔三分钟吞下一瓶丹药,加上第一识海的补充,玄力能维持在四成左右的水平。
外面,东方平泰来到孙女的房间,见她正在画符,问:“怎么今天这么闲,没去教云扬画阵法,他不是一直都缠着你的吗?”
东方伊雪完成符箓的最后一笔,将符笔小心的挂在笔架上,回答说:“我也纳闷儿呢,他到现在都没有来叫我,难得清闲一会儿,您看我这张符画的怎么样?”
老头儿拿起符箓细细观察,说:“有两处转笔略显稚-嫩,看似不起眼,但是对符箓的效果会产生一些影响,我觉得这是你久久不能突破的主要原因。”
一连几天,她都会去供奉神祗的大殿,希望能得到四大神帝中某一位的认可,却都没有成功。
她面色一沉,说:“云扬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很细心、很努力了,可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要么是出现不连贯的现象,要么是转笔时出现小的瑕疵,反正就是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老头儿沉吟片刻,说:“可能跟你的进步速度太快有关,平时还是要注意多加练习,老话说熟能生巧,当画符形成一种习惯的时候,距离下一步的成功也就不远了。”
她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以后尽量多抽时间来画符。对了爷爷,您查到有用的线索了吗?”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老头儿有些失望的说:“那些死者都有合理的死因,我们查到的内容,只是一些道听途说。”
东方伊雪秀眉微皱:“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难,既然都是道听途说,您还撒出去那么多人干什么?”
老头儿神秘一笑:“这是我和云扬商量出来的计策,故意把声势闹的很大,为的就是让孙成文父子自乱阵脚,他们要是不乱的话,咱们又怎么能做到浑水摸鱼。”
美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俩真够贼的!话说云扬到底在干什么,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好。”老头儿表示同时。
二人来到叶云扬的住处,刚一进院子,就感觉到明显的玄力波动。
老头儿眼睛一瞪:“不对啊,这么强的玄力波动,至少得是修元境武者才能发出,云扬明明只是玄光境,他是怎么做到的?”
“您确定?”东方伊雪马上问。
“我的第六感是不会出错的。”他很肯定的说。
难道他的房间里有另外一名武者?不可能吧,这里是圣庙,外面有御林军层层把守,除非是聚神境以上的武者,才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
老头儿快步走向门口,一把推开房门。
房间里的确只有叶云扬一个人,他正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摆着十几个空瓶子,玄力波动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怎么吃这么多的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老头儿就要往里冲,被孙女伸手拦住。
东方伊雪摇头说:“不要急,先观察再说。”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叶云扬抓起最后一瓶丹药,仰脖全部倒进嘴里,一口吞下。
二人惊讶无比,特别是东方平泰,老头儿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谁这样吃丹药,太豪爽了吧。
可是这么多丹药吞下去,不怕涨坏肚子吗?
在他们担心的目光注视下,叶云扬仍然是一脸的心平气和,结合地上的十几个瓶子,不难确定这么吃是没有问题的。
祖孙二人交换一个眼神,认识叶云扬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搞出些新鲜事,但此刻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叶云扬心无旁骛,识海中的灵图变化已经趋于平静,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山峦停止升高,和其他事物一起从半透明变成实体化。
只是,共工神祗被逼近了角落,只剩下一小块地方站立,说是立锥之地毫不为过。
神祗的脸上带着焦虑的表情,除了它站立的这块地方之外,偌大的识海已经被巨幅“画面”完全占据,就连叶云扬本人都说不清楚,不知道识海是什么时候被铺满的。
而且,它还想将仅剩的立锥之地也占为己有,这也是神祗焦虑的主要原因。
神祗眉头紧皱,怒气冲冲的对着脚下挥舞兵器,就在它刚刚挪动一下,立锥之地便不复存在,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满是野花的草地上。
短暂的不适之后,它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尝试着走了几步,紧皱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继而开始狂奔。在彻底适应之后,它甚至跳进一池碧水之中,撩起水花,没过几分钟,它又站在了最高的一座山顶,兴奋的挥舞着水神戟。
叶云扬能清楚的感觉到,不管是山石、树木还是流水,哪怕只是最普通的一株小草,都在不停的产生着玄力。
神祗在奔跑的过程中,也产生了大量玄力,最关键的是,它好像很喜欢眼前的一切,根本停不下来。
除了不断狂奔的共工神祗之外,识海不再有任何变化,叶云扬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祖孙二人:两张惊诧不已的脸,和四只瞪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