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同伴那里听闻,白石观可能和青玄魔宗联手,让另一人大感震惊,不由得高声反问,只是一出口之后,立马意识到了不妥,朝四周扫了一圈才稍稍安心,还好没有其他人听见。
“嗨~我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比你夸张多了,不过告诉我的人不一般,所以这个消息还算比较可信。”
“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这我不能说,一旦说了,他跟我都完了。”
“这样么,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天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魔宗有几位厉害人物会过来,到时候肯定很精彩。”
“你觉得四大魔君会过来几个?”
“这不好说,可能两个,也可能一个。”
“万一都过来了呢。”
“那我可得躲着点,小命要紧。”
“说的也是。”
这时客栈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道人影悄然无声地飘了进来,一抬腿就来到两名食客的桌前,就好像他的腿比别人长很多。
“两位不介意吧,我也想坐下来喝点酒吃点菜。”这位不速之客说完,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直接拿过凳子坐了下来。
原本的两名食客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的不解和讶异,不过很快又收敛了起来,对刚进来的不速之客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一人说道:“这位朋友也睡不着吗?”
“是啊,晚上就该喝喝酒吃吃菜,找人聊聊,睡觉也太无趣了。”刚进来的黑衣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手一饮而尽,表情看起来对此颇为满意,他头顶上那一缕银发,即便是在这昏暗的环境里也能看得清楚。
“阁下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我们俩也这么觉得。”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哈哈……听说两位消息灵通,所以我才专门过来的。”黑衣人意态悠闲地随意说道,仿佛旁边的两人是他多年的老友,今天是来叙叙旧的。
“哈哈哈……我们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而且那人简直可以说是胡吹大气,当不得真的。”
“是啊,我们都不太信的,只是觉得有趣,用来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那也不打紧的,反正我也想消磨一下时间,不妨说来听听。”黑衣人说着又倒了一杯酒,端着细细啜饮起来,好像是个极为识趣的听客。
“嘿嘿,朋友看着有点面生,应该不是这城里的人吧!”
“你看我像哪里的人?”黑衣人盯着对方随口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见识不多,哪能猜得到啊。”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来历,而且也懒得猜了,你懂吗?”黑衣人拿着酒杯把玩,眸中两点寒星隐现,虽未显露气势,已然生出极其的压迫感。
“朋友真会说笑,天色也不早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改日再叙。”
“别急着走啊,我才刚喝了两杯,压根没喝尽兴呢,你是心疼酒钱么?”黑衣人放下了酒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之前开口的人一脸歉意,正想要起身离开,忽然满目惊色,疾呼:“你……”
此刻黑衣人一只手将对方胳膊拽住,任其挣扎,根本无法脱离他的掌控,像是被极厉害的法器所束缚一样。
双方的气势均已爆发,这座小小的客栈宛如汪洋中的扁舟,随时都会被搅碎,看来这夜色注定不可能平静!
被拽之人眸中的惊色刚刚敛去,此刻又再次浮现,而且是惊怒交加,因为他的另一只手也被攥住了,正是一开始和他共饮之人,竟在这种时候遭到了背叛,他是何等的不甘心。
他想要发出怒吼,可惜已经太晚了,两股强绝的力量已经摧毁了他的丹田,震断了他的经脉,血水涌入他的喉咙,他眼中的光芒迅速消失了。
“师兄,你没事吧?”
黑衣人面色潮红,就像喝醉了似的,吐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一点小事罢了,你未免高估他了。”他望着昏死过去的人,眼眸中的神色平淡如故,对方双腿已经深深地陷入地面,较量时迸射的劲气,将四周的桌子、凳子和墙面打得千疮百孔。
“我本不想对他出手的,这次……我得消失一阵子,只希望‘天外天’能晚一点察觉到。”说话之人正是东城派的肖海生,现在看着昏死过去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对方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用不着太小心吧,‘天外天’有什么厉害的高手吗?”黑衣人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对方未免过于谨慎了。
“他们厉害的地方,并非神通手段,即便是以师兄的实力,也千万不可大意。”
“既然他们的神通手段不强,那又能奈我们何,其它不过是小道罢了。”
肖海生暗叹一声,心知对方无法轻易劝动,不过其实力毋庸置疑,便不打算多说什么,“我言尽于此,师兄你多保重。”
“我还想让你陪我好好喝几杯呢,严师弟多少有些无趣了。”黑衣人明显有些失望,语气表露无疑。
“下次吧,到时候我备些好酒,和师兄好好畅饮一番。”肖海生去意已决,并不想多做停留。
“你要执意如此,那就下次吧。”黑衣人望着肖海生离开的方向,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夜色里,双眸之中才露出疲惫之色。
如今他手里有了这个“天外天”的探子,自然要好好审问一番,掌握足够多的情报,才能让局势对他更有利。
其实他感觉很累,一部分是由于之前的伤势,另一部分则是目前呈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至于有多少股风,还无法尽数摸透。
如果他始终没有理清局势,将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尽管他看起来从容淡定,但对此间的各方势力,并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轰隆!轰隆……惊雷阵阵传来,没一会儿,便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这次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丁一辰身上,可是他的心情明显比上次淋雨时要糟很多。
虽说有王炎不时来找他说话解闷,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他的烦恼,外面的世界在他心中愈发美好起来,就连此时的狂风骤雨,倘若能淋上一淋,似乎都成了一种极好的享受。
唉!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妙,可又离他如此遥远,就在这时候门打开了,只见王炎走了进来。
对此他没有多少反应,最近这段日子对方时常过来,所以他早就习惯了,反正并不能改变他的现状,这样的日子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现在跟我走吧。”听到这一句,他木立当场,一瞬间只觉得万籁俱寂,这句话他期盼过无数次,终于在此刻听到了。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地喃喃说道,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
“你听到了。”
“真的吗?”丁一辰还是问了出来,但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惊喜万分的神色把他的脸完全撑开了,再多一分可能都会撕裂开来。
王炎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已表明,一点儿都没有说笑的意思,“走吧。”
丁一辰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头脑清醒,尽管他是个修行多年之人,如今却觉得脚下发虚,像是快要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一直被关在“心寂宝塔”的第三层,多少次幻想着走出去,直到这一刻逐阶而下,让他觉得多少有些不真实。
来到塔外,他朝上面望去,从塔檐旁边可以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雨水被挡在了外面,无法落进来,但仍然让他觉得身心舒畅。
他跟随着王炎一路来到山壁之中的石殿,此殿不算太大,但除了他以外,只有七个人,因此显得有些空旷。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最中间的人,对方给他留下的印象比较深,最初被带回寂然宗的时候,正是此人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就静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也不知看出来什么,反正对方那张脸仿佛铁铸的一般,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眸如同最深沉静谧的夜色,见不到一丝光亮,最后对方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他关押了起来,后来他才知道对方是执掌宗门戒律的长老——谷良雨。
他扫了一圈剩余几人,其中一名中年道人有点模糊的印象,应该是以前在观里见过,好像叫黄灿吧,不过并不是太了解,此刻对方投来安慰的目光,他心中稍稍踏实了些。
“见过几位前辈。”他拱手行了一礼。
“你应该也清楚,为什么要留你在本宗,今天叫你过来,是想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谷良雨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听起来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儿,反正没法知道他的真实心意如何。
丁一辰便将如何来到寂然宗,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
“谷长老,贵宗的李修义长老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受,还请节哀,他应该是被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道震断了心脉,估计是魔宗的手段,跟本观的弟子显然没有关系。”黄灿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于此事他已有定断。
“他是最后一个见过李修义的人,怎么能肯定没有关系呢?”一名长老对这种说法显然很不满,出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