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什么?”孩童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触动了某个古老的机关,唤醒了尘封的记忆。
老人说:神并非一开始就存在于世。他们诞生于混沌之初,是宇宙间最初的光与暗的交织,是时间与空间的编织者。传说中,天地未开之时,万物皆处于一片虚无之中,没有形态,没有生命,只有无尽的混沌能量在涌动。直到某一天,混沌中诞生了第一缕意识,祂自称为“源初之神”,是万物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结。
源初之神用其无上的力量,将混沌分割,创造了天与地,赋予了世界秩序与法则。它从自己的本源中分化出七位至高神只,分别掌管着生命、死亡、时间、空间、光明、黑暗与命运。这七位神只共同维系着世界的运转,守护着天地万物的平衡。
然而,神并非永恒不变。祂们的力量来源于信仰与敬畏,当众生对神的信仰逐渐淡薄,神的力量也会随之衰弱。
在某个遥远的时代,曾有一位神只因失去信仰而陨落,其身躯化作山川河流,其灵魂散落于天地之间,成为无数生灵的一部分。自此之后,神只们开始隐居于世界的尽头,不再轻易显现于世人面前。
尽管如此,神的传说从未消失。在古老的典籍中,记载着神只们留下的预言——当世界陷入混乱,当黑暗吞噬光明之时,神将再度降临,带领众生走向新的纪元。而那时,神的面纱将被揭开,众生的命运也将迎来最终的审判......
当最后一丝光芒消散,男人撑开了双眼。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大地,而是一片无垠的虚空,像是置身于星辰之间,却又感觉不到任何实体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神圣的气息,仿佛每一缕风都在低语,诉说着亘古的秘密。
抬头望去,天穹不再是熟悉的蓝色,而是一片深邃的星河,数之不尽的光点在其中流转,好似无数眼眸,注视着一切。
男人的脚步在虚空中轻轻落下,脚下泛起一圈圈涟漪,涟漪中映出他短暂的一生:童年的欢笑、成长的迷茫、友谊的时光、战斗的伤痕,以及那些深埋心底的恐惧与渴望。
他低头看着这些画面,心中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些记忆已属于另一个人。
“这里......”他低声呢喃,声音在虚空中消散,却引来一阵低沉的共鸣。
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周围,跪伏着无数朝圣者。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他们身着古老的服饰,衣袍上绣着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他们的面容被兜帽遮掩,只能看见低垂的头颅和紧贴地面的双手。他们的姿态虔诚而卑微,口中低声吟唱着古老的祷词。
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浑浑噩噩地向前走去。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无形的阻力抗争。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耳畔仅余自己粗重的喘息,眼前只有模糊的光影交错。
身后赶来一者,撞到了他的肩膀,他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却只是麻木地皱了皱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撞倒他的人并没有伸手扶他,也没有道歉,而是直接跪倒在他身旁。男人勉强抬起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低着头,双手紧握在胸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请原谅我……求您原谅我的罪……我不是故意……”
妇人的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兜帽下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不定,眼神游离,仿佛随时都要崩溃。
然而,她的祷告并没有得到宽恕,祭坛上方的空气骤然扭曲,一道炽烈的火焰凭空燃起,瞬间将她包裹。火焰中,妇人的身影扭曲挣扎,痛苦的哀嚎声撕心裂肺,回荡在空旷的祭坛周围。
她的衣袍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皮肤焦黑开裂,最终,她的身体在炽热的光芒中彻底消散,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散。
男人目睹着这一切,混沌的瞳孔微微收缩,喉咙发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令人窒息。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祭坛,那里,璀璨的光芒正逐渐凝聚,仿佛有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正在降临。
“凡人之罪,终将受罚。”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光柱中传来,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清晰地响彻在男人的灵魂深处。那声音仿若从亘古过去穿透而来,带着审判的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男人看见,光芒中的身影缓缓抬起了手,指尖直指自己。那动作轻描淡写,却仿佛宣告了他的命运。与此同时,他环顾四周,发现原本跪伏在地的朝圣者们,不知何时已抬起了头。他们的目光冰冷而空洞,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傀儡,齐刷刷地盯向了自己。
“凡人之罪,终将受罚!”朝圣者们异口同声地念叨着,声音低沉而机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缓缓站起身,原本虔诚的姿态此刻却显得诡异而狰狞。
下一秒,朝圣者们张牙舞爪地朝男人扑来,他们的动作迅猛而疯狂,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最前面的朝圣者已经逼近,枯瘦的手指如同利爪,直取男人的咽喉。
然而,就在那指尖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一道寒光闪过,血光飞溅。
男人唯有的左臂紧握着一把匕首,刀刃上还滴落着温热的鲜血。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匕首一挥,便将那朝圣者的手掌齐腕切断,随后顺势一划,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对方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朝圣者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后重重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凡人,何罪之有?!”男人目光狠厉,扫视着周围逐渐逼近的朝圣者们。尽管他的身体早已布满伤痕,鲜血浸透了破碎的衣袍,但他的脊背依旧挺直,只要还留有一口气,他就能战到最后,哪怕孤身一人,哪怕面对千军万马。
那些朝圣者并未因同袍的倒下而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他们的动作机械而迅猛,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毫无畏惧,毫无怜悯。
第一个朝圣者扑到面前,枯瘦的手臂如同鬼爪,直取他的咽喉。男人侧身一闪,匕首顺势划过对方的脖颈,鲜血喷溅而出。然而,还未等他喘息,第二个、第三个朝圣者已紧随其后,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男人的动作依旧干脆利落,每一次挥动匕首都带起一片血光。他的身体在人群中穿梭,如同一头孤狼,尽管伤痕累累,却依旧凶猛无比。然而,朝圣者的数量实在太多,他的体力也在迅速消耗。
当男人杀死了最后一名朝圣者,他的脚步开始踉跄,手臂也变得沉重,好似每一根骨头都被灌满了金属。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混杂着血迹顺着脸颊滑落。
他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祭坛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朝圣者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寂静中,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在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男人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哪怕再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但他依旧挺直腰杆,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朝向祭坛走去。
随着他的走近,祭坛上的光芒骤然增强,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你的勇气值得赞赏,但你的罪孽,仍需偿还。”
男人的脚步微微一顿,抬头望向那光芒的源头。他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与释然。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何罪之有?”
话音未落,祭坛的光芒猛然爆发,将他整个人吞没。在光芒的照耀下,男人阖上了双眼,再睁开时他的身体已然沉入冰冷的湖里。
湖水刺骨,寒意如刀,一寸寸侵蚀着他的肌肤。他的身体缓缓下沉,四周的光线逐渐暗淡,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水流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逐渐远离。
湖水中突然涌现出无数黑影。那是鱼群,密密麻麻,它们被某种力量召唤而来。鱼群蜂拥而至,撕咬他的血肉。
男人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喊。他的身体逐渐被鱼群包围,血肉被一点点剥离,如同凌迟,露出森森白骨。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却又仿佛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上方,那逐渐远去的水面。透过浑浊的湖水,一缕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像是希望的象征,又像是某种无法触及的救赎。那光芒在水中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却始终不曾熄灭。
男人的心跳随着光芒的闪烁而起伏,每一次光芒亮起,他的心脏便猛烈跳动,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徘徊,五感在逐渐消失,但那缕光芒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