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面的走廊，呛鼻的消毒水味充盈，零散会有几个戴口罩的护士走过，静得连脚步声都听得见。
谷梁川走在这上面，一步一步踏着，听到了内心压抑的哭诉。
须臾，他来到ICU病房外。
里面的泠星与昨日并无区别，苍白的面色，挂着呼吸机，没有生息。
医生和护士一边走一边聊，到了他身旁。
护士推开了门，二人进去。
他们检查了下泠星的情况，护士做了记录，医生又吩咐了护士一些事。
随即，二人走出来。
谷梁川拉住了医生：“请问病人的情况怎样了？”
“还算不错，昨天没有自主呼吸的，今天却恢复了。”医生的语调明显轻松了些，“不过，终究是麻痹型的药物，什么时候醒过来，并不知道。”
闻言，谷梁川激动得跳了起来：“太好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泠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但恢复了自主呼吸，就意味着有希望了。
他看向里面，拳头紧紧的捏着：“泠星，你一定要醒过来。萧沐雨等人还需要你亲自收拾。”
另一边，楚柠樱才被送进去，就可怜兮兮又不依不饶的求女警官，女警官终究是抵不住楚柠樱的缠，拿出手机让她打了季朔栎的电话。
黑沉沉的夜，被霓虹所取代，绽放出与白日不同的美好绚烂。
季朔栎独坐阳台前，看这满目绚烂，心中却不断回荡谷梁川的话。
谷梁川与他无冤无仇，若说为了泠星，也不至于。
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能把泠星追回来。
所以，谷梁川的话，是不是真的？
第一次，季朔栎对自己以往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叮铃铃，低调悠扬的钢琴曲响起，季朔栎低眸看了眼手机，见是陌生的号码，便接了起来。
“朔栎，是我。”对面楚柠樱的声音透着委屈，无助，“这警局好冷，你能不能给我送点衣服过来。”
她这要求，并不过分。
季朔栎凝眉，未有回答。
“我知道，我这次做的事伤你的心，在你眼中我就是犯错，就是无法饶恕，我也不想解释我这么做没有私心，我受惩罚，是应该的。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的身体弱，不像其他的孕妇，受点打击和折磨没事。特别这环境的折磨，我都这会儿都感觉呼吸不畅了。”
“嗯。”季朔栎颔首应下，“我会让人安排的。”
“哦，对了，你白天和谷梁川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楚柠樱问起了自己很感兴趣的话题。
若是真的，那她得利用一点别的，以至可以达到目的了。
若不是，她就放心了。
“是真的。”季朔栎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
而另一边的楚柠樱因为季朔栎这话，紧紧地捏起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过来，给他两巴掌。
怎么，可以这样！
“嗯，行！”她哽咽了，声音嘶哑了不少，“果然，男人都是无情的，连现在的保释都不愿做。”
“随你怎么说吧。”季朔栎已经不在意了。
而正是这样的语气，才更是让楚柠樱愤怒。
然，她知道这会儿即便炸了，一通怒骂也没有作用，反而会让朔栎更加的讨厌她。
“那好吧，记得把东西带过来就行了。”楚柠樱紧了紧手机。
她该挂了，可她不想挂。
季朔栎是真的想收线了：“没事的话，就呆着好好反省吧。”
“嗯，你放心吧，我会的。”反省什么？再反省无数遍，我都不会认错！
楚泠星那贱人就该死！
她的死，能换回不少人的辉煌，不过就一点代价而已，她没什么承担不了的！
“挂了吧。”季朔栎很冷漠。
“哦。”楚柠樱呐呐的点头。
她一点，一点的把手机拿到面前，素白的手指隐隐颤抖，伸出来，要去触碰红色的圈。
谷梁川的话又从脑海闪过，季朔栎突然来了想法。
“你等一等，我有事要问你。”季朔栎叫住了楚柠樱。
楚柠樱一下子高兴起来，立刻把手机帖到了耳边：“好，你说。”
她兴致勃勃的等待。
她想，这问题是好的。怎么说朔栎都和她有点感情。
“你，真的是当年那小女孩？”季朔栎犹豫着，试探的开口。
就这一句话，让楚柠樱面色全变，愤怒燃烧了她，她身体颤抖得很强烈。
现在季朔栎的心里就只有楚泠星那贱人了！
“毕竟，当初那个小女孩对我来说，很重要。”
若是没有她，他想不到办法拖延时间，也更加的不可能安全的回来。
这份恩情，他会铭记一辈子。
“我，我怎么就不是了？朔栎，你该不会觉得谷梁川是在告知你真相吧。若是真的告知，他该说明白的，怎么就说了一半不接下去了呢？”楚柠樱努力控制着语调，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是轻松自然的。
“嗯，那行吧。”季朔栎颔首，“那就先这样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楚柠樱差点把警官的手机给砸了。
若柠樱真是当年的小女孩，谷梁川那话的意义在哪里？他该不会是故意刺激自己吧。
季朔栎拿着手机，陷入了深思。
扣扣扣，猛烈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季朔栎的思绪。
季朔栎去开门，一开门便被拐杖狠狠的打了下。
季朔栎吃痛，弓着身子不解的看向愤怒得快杀人的季伦：“爷爷，我怎么了啊。”
“你怎么了？”季伦冷笑，“你倒是好意思，居然反问我。你生活安稳，顺遂，当然是好得很！但泠星呢，泠星都被楚柠樱那心狠手辣的家伙送进了医院，现在生死未卜了！”
原来爷爷也知道了。
季朔栎凝眉，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帮楚柠樱解释：“她不过是个帮手。”
“是帮手了还咋样？”季伦抄着拐杖还想再来，季朔栎赶紧往后缩。
“爷爷，别，别打了。”
季伦愤恨的咬牙，放了拐杖：“现在楚柠樱进了警局，证据确凿，这几年牢狱之灾是少不了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帮忙的，但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绝对不许帮忙！”
绝对二字，他说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