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他这么聪明,萧衍就不信他猜不着,但依旧老实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我那王妹梅矶公主。”接着叹了口气,“她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满国俊彦一个也看不上眼。”
“哦。”云崕连话都懒得说,只差在俊脸写上四个大字:与我何干?
好冷漠!萧衍幽幽道:“她倾慕你多年,虽然有个公主名号,但本身不是王室血脉。你若愿意娶她,梅矶必定乐于恢复平民身份,这样也不算违反了王室不得与国师通婚的规定……”
云崕不待他说完:“不愿意。”
“那你想娶谁!”萧衍按着太阳穴,为今日一连串坏消息而心累不已,“你的安安吗?”难得这趟云崕老实跟着魏国使团从新夏返回,算是和徐广香朝夕相对一段时间。就这样两人还擦不出一点火花,萧衍也知道基本没戏了。
云崕不说话。
“你真想娶她!”萧衍一个脑袋快要变成两个大了,“她可是新夏女王,不再是你的侍女了!”
“所以?”
“即便我大魏与新夏定立协约,新夏人还是恨我们入骨,怎会允许自己的女王跟你成亲?”萧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云崕孑然一身多少年了,怎地现在突然想要成婚?“她有什么好,无非就是美得世间罕见。但也仅此而已,区区一个美人怎能与鸿图霸业相比!”
云崕双手在面前交握:“她身份特殊,婚事必然受到世间权势的关注。如果她与燕、晋甚至哪个国家的王室成亲,对我们难道就是好消息?”
当然不是,魏国跟这几国的关系可都不太好。萧衍苦恼道:“你娶得到?”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新夏女王到底有什么魔力,连眼前这一位都要沦陷?
云崕盯着他:“你不会反对罢?”
反对什么,大魏国师娶新夏女王吗?他当然反对!萧衍呵呵一笑:“当然不!”反对有用?“你要能娶到她,对大魏有利无害,我乐见其成。”
“王廷里若是有人反对?”而且数量不会少了。
“眼皮子那么浅的,自有我帮你挡着。”萧衍打了个哈哈,“国师尽管出手。”九成要铩羽而归,但这不能明说。其实和新夏泯了恩仇,对大魏接下来的计划是极有好处的。
“那我就勉为其难了。”云崕抚着自己下巴,笑得极度邪气,“就算娶不到,她也别想嫁给别人。”
萧衍在心底暗暗同情新夏女王,不过想起玉还真,他又呸了自己一声。自个儿一团糟糕,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
一转眼,小雪纷至。
今年第一场雪飘下来的时候,早晨的廷议也临近尾声。
过去这小半年,南陆风起云涌,北陆却风平浪静。新夏国打败普灵之后,北陆就连一点儿地区摩擦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刚刚过去的秋天是个丰收季,天公难得作美,阳光充足、雨水稀少,各国收上来的粮食堆满了仓库。
新夏成立以后,平民连续两年可以安心种地生产,流寇、妖怪,都由官府出面派人围剿、驱赶,加上轻徭薄赋之政的继续推行,人们口袋里有粮有钱,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对平民来说,仓禀实而知荣辱;对王廷官员来说,既然粮食生产疆域都暂时不愁了,那么他们就开始为另一件要务发愁:
女王的终身大事。
来年三月,新夏女王可就十八岁整了。
时人成婚都早,姑娘们十五岁嫁人,十八岁都可以抱二胎了。他们的女王出落得一天比一天美貌,也该为王室承担开枝散叶的任务了。
安夏王室血脉,流传至今只剩下两个人。对王国而言,没有子嗣可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傅灵川的血统还特别稀薄,所以繁衍正统后裔的任务当然就落在长乐女王头上。
所以这天廷议最后一项安排说完,冯妙君正要宣布“下廷”,礼监部侍郎杜琨就站出来,恭恭敬敬地提请此事。
百官能站在这里,都因为安夏血脉有了传承,因此在他慷慨陈词了小半刻钟之后,就有两位官员也站出来附议。
这些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冯妙君哼了一声:“那么照杜卿看来,王夫可有合适人选?”
杜琨当即道:“傅国师为新夏鞠躬尽瘁,为我王保驾护位,有相随相伴相知之情,金石不换。杜琨以为,傅国师可为王夫!”
冯妙君顺势望向傅灵川,他就立于她右下首位置,这时也抬头看过来。英俊倜傥,是少女梦想中的模样,更难得目光灼灼,眼中的渴望不加掩饰。
他对她的情意,与日俱增。
冯妙君收回目光:“还有其他人么?”
杜琨嚅嗫。
冯妙君稍懂这家伙的心理。此人倒未必得了傅灵川授意,后者的手段不会这样低劣。可这么一来,她和傅灵川之间那层窗纸就被捅破了,以后麻烦可不少。“人选人选,那就得有人得让孤挑选。杜卿,还有你们,真是为孤着想么?”
众人连忙称是。
“那好,再列几个人选出来,挑中满意的,孤自然会说。”这话出来,大伙儿面面相觑。女王言下之意就是对傅国师不满意喽?这是太不给傅灵川面子了。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顶头二位之间罅隙丛生。过去半年里发生那么多事,还需要兄妹两人齐心协力同渡难关,因此从未公开撕破脸。可是女王对傅国师独断专权的不满情绪,随着年纪渐长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傅灵川紧紧抿唇,垂下的右手抓握成拳。尽管一早知道长乐于他无意,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表示不想嫁他,也着实让他气恼。
冯妙君看也不看他,又道:“对了,过去这一年杂事烦忙,孤都忘了过问后宫体例,也不见礼监部上过奏疏。既想让我新夏王室开枝散叶,怎不见你们拿出这份体例?”
后、后宫!众臣惊怔,连傅灵川都不敢相信自己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