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普玻境内。
冲天的火光点亮了整座村子,喊杀声回荡在这片充满魔法的土地上。
木制的房屋不断被火舌舔舐着,绸布被烈焰炙烤的卷曲在一起。
要不了多久,这片村落就会化成一堆灰烬。
村口处,有数十名身着灰色甲胄,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着。
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面前熊熊燃烧的烈焰上,耳边听着从其中传来的求救声,孩童的哭喊声,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这般麻木。
一位青年副官脸上有些不忍,他上前一步,轻声开口道:
“长官,真的要赶尽杀绝吗?这座村庄里几乎全是一帮老弱妇孺,连青壮男人都没有几个,他们对我们并不构成威胁……”
这支小战团的长官名叫福瑞,是一位刻板的中年人,头发半白,铁质头盔被他夹在腋下。
福瑞转过身来,瞪视了副官一眼,将其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
“可他们不肯配合,你也看到了,就算是这里的孩子都掌握着一些小魔法,尽管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很明显,他们的魔法不是凭空而来的。”
“只要他们将这些魔法的来源告诉我们,没有人会想为难他们的,肯奇。”
这个答案不能让肯奇满意,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眼中满是不忍。
“可是,斯维因大人从不允许我们如此对待那些无辜百姓,即便他们是敌对方……”
“够了!”
福瑞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他满是怒火的盯着这位唱反调的副官,恶狠狠的道:
“别忘了你的身份,肯奇!你是诺克萨斯的一名士兵!能让你效忠的只有达克威尔大将军!对你来说,达克威尔将军的命令比什么都重要!”
“达克威尔大将军给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与魔法有关的物品,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
肯奇被上司怼的哑口无言,随后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明……明白了。”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忿。
他之前的上司不是这般蛮横不讲理的,原本肯奇是一直追随策士统领斯维因将军的。
只是在他们奇袭夺取了普雷西典后,这位福瑞军官就拿着达克威尔大将军的一纸军令将他秘密征调走了,事发极其突然,肯奇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任何人报备。
向他这样的诺克萨斯士兵还有很多,都是从各处艾欧尼亚战场前线临时抽调出来的,他们得到的命令也很奇怪,并非是攻占多少地方土地,击杀多少顽抗敌军。
而是全力寻找这片土地上所有蕴含魔法的物品,只要是与魔法有关的,别管什么作用,通通带回去上交。
原本这项任务会非常轻松,但在见到福瑞对老弱妇孺出手时,肯奇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这与他先前的理念完全冲突,在肯奇的心目中,诺克萨斯崇尚实力至上,有实力的人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即便是敌人也一样。
没实力者,则只能沦为一具枯骨。
但这项准则是针对战士而言的,并非对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凑效。
起码斯维因将军是这么教导部下的,而他们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
难道帝国的其他士兵,真像外界传闻的那样,都是一群嗜杀的野蛮人吗?
肯奇头一次感觉,自己的信仰有些不坚定了。
而福瑞自然不知道这位副官心中是怎么想的。
见对方沉默的低下头后,福瑞满意的笑了,他还以为对方是选择屈服于自己的威严之下。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之时,他们并未察觉到,在身后不远处的丛林中,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看样子似乎不太妙啊,这些诺克萨斯士兵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他们不该在紧张的筹备突袭普雷西典的计划中吗?’
进入隐身状态后的唐堂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
此时距离他离开疾风剑馆已经一天时间了,普通筛选者需要两三天才能抵达的普玻,他只用了一天就赶到了。
正准备找个凉快地休息的唐堂突然就听到了这嘈杂的动静,于是便赶忙开了‘埋伏’技能前来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正赶上诺克萨斯士兵屠村。
听得二人交谈,唐堂心中满是愤怒,对诺克萨斯的好感大大降低。
刚巧他心中的疑惑还需要个家伙来帮忙解开,于是唐堂决定出手帮帮这个可怜的村子。
在此之前,唐堂先是蹑手蹑脚的爬上了身旁的一颗参天大树。
站在粗大的树杈上,他心念一动,使用了娜迦卡波洛丝之力。
村口处,一位满脸泪痕的艾欧尼亚妇女抱着一个襁褓逃了出来。
她的身后还有着几名举着明晃晃长刀的诺克萨斯士兵在追击。
“呵,负隅顽抗!”
福瑞冷笑一声,伸手拔出腰间长刀,作势就要向着对方劈去。
他之所以亲自带队留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漏网之鱼逃脱。
眼见逃无可逃,艾欧尼亚妇女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随后她急忙转身,将襁褓中的孩子紧紧护在身后。
就在那长刀即将砍在妇女的背上时,异变突生。
在她与福瑞之间的地面上,冷不丁的生出一只淡绿色的触手。
那触手本只有树苗般大小,迎风见长转眼间就成了一颗两人合抱粗的大树。
呼的一声,那颗‘大树’又倒了。
倒下的方向刚好是福瑞所在的地方。
“这是!”
福瑞大吃一惊,他虽然残暴,但这么多年来随着诺克萨斯实力扩张,南征北战的,各种怪异的事也见过不少。
福瑞当即意识到不妙,连忙收刀,抽身想要躲避。
但这条触手可是蕴含着一丝半神之力在内,又有着唐堂那欢欣符文带来的高额攻击速度加成,岂是这般好躲的?
福瑞刚有这个念头,淡绿触手就已落地。
他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右边半个身子甚至都没了知觉。
“咳咳……噗,咳……”
夹杂着破碎内脏的鲜血从福瑞的口中喷出,他身子一软,仰面倒在地上,铁质头盔滚落到一旁。
一击之下,福瑞已经近乎半死。
‘哎呀,下手似乎有点重了。’
树杈之上,因为攻击破除隐身状态,而逐渐显露身形的唐堂有些懊悔。
显然这个不戴头盔的家伙是个官啊,对方知道的情报肯定是这些人中最多的,实在可惜。
不过唐堂显然也没料到,这些诺克萨斯士兵会这么不经打,不是说,诺克萨斯实力为尊吗?
这么弱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当上小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