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唇角一勾,轻笑:“道什么歉,迟早是要嫁给我的,还跑得掉吗?”
他永远这样大度,永远这般善解人意。在他面前,她做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解释,反而让她觉得愧疚不安。她原本想跟他讨论一下,要不要告诉他的亲人,她母亲就是当年被万人唾弃的牧云笙,被人冤枉的牧云笙。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总结了一下,归根究底还是害怕失去。现在简女士和季委员对她的态度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勉强还算和谐。但万一要是真的把真相说出来了,也许他的父母不愿相信她,也许他们接受不了,也许……她会因此失去季城。
所以最后,她轻声说:“领证的事,我们可不可以往后延一延?”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你没嫁给我这段时间,我会不会移情别恋就不知道了。”
“要不你试试?”
“找不到比你更好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好,比起你来,我一点都不好……
云渺安静下来,抱着保温桶不说话了。
季城愣了一会儿,抽出一只手来,揉揉她的长发:“傻瓜,想什么呢?瞪了三十几年才等到你,我怎么会移情别恋呢?”
自从昨天得知米兰达生病之后,季城就一直都知道云渺情绪不太稳定。他索性把车停在路边,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的说:“我不会移情别恋的!”
她抬眸,澄澈的眼睛看着他,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他亲了一下她的唇瓣,问:“什么?”
“我希望……将来就算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也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而不会因为别人。”她声音很轻很轻,要不是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足够近,他压根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她到底还是缺乏安全感的,季城想。
他解开安全带,把人搂进怀里:“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离开你,我希望是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我知道一定会有那一天,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千万不要想得那么长远,我想珍惜你,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的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
她仰起脸,主动封住了他的唇。她把自己的呼吸递过去,一直缠着他,前所未有的黏人。
心思细腻的季城感受到了藏在这绵长深吻里异样,他轻轻地推开她:“渺渺……”
她纤细的食指压上他的唇:“我也希望,如果将来有一天我非离开你不可,是因为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是一生,我想要完完整整的一辈子。是不是太贪心了?”
“贪心点好。”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云渺红唇一抿笑了:“开车吧,老司机!”
“好的,老板娘。”
“……”季老师嘴里总有层出不穷的新称呼,总能让她为之一振。
在季城的调侃下,车内的气氛一直很好,两人一起到了医院,朝着米兰达的病房走去。季城正在打电话确认专家会诊的具体时间。
云渺换上一张笑脸:“米兰达,你看我给你带……”
云渺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空无一物的病床放在那里,就连床单都折得整整齐齐。
她放下饭盒,跑向洗手间:“米兰达?”
洗手间了也是干干净净的,像是被人整理过一样。
“茗姨??”她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应答,找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两人,她终于慌了,拉开房门看着季城说:“米兰达和茗姨不见了!”
季城挂断电话,进屋扫视了一圈,最终跑到护士站:“知道32床的患者去哪儿了吗?”
小护士摇摇头,赶紧查了一下出院记录,于是道:“您放心,患者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应该是有事儿出去了。”
“32床那个外国人啊?”另一个小护士搭腔,“今天一早就有个女人陪着她出去了,说是出去吃早饭,但是现在还没回来,刚刚医生还在问呢!”
云渺一直在给米兰达打电话,可是对方显示的却一直都在关机状态。茗姨的电话又正在通话中……
云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盲目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思考:“米兰达已经出国很多年了,在国内根本就没有熟识的朋友,既然是今天一早上就出去的,吃饭也早该回来了。她能去哪儿?会不会她昨天就是骗我的,她根本就不打算接受治疗……”
“别急,茗姨的手机不是没关机吗?你再给她打过去试试。”季城提议,“我去周边问问看。”
云渺点点头,季城转身去了电梯。
云渺一直坐在长椅上给茗姨打电话,米兰达的手机始终关机,倒是茗姨的电话,在拨第十次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茗姨,你和米兰达在一起吗?”她焦急地问。
茗姨笑着说:“在呢!夫人在医院里头闷得慌,我陪她出来透透气。这不,刚巧在楼下遇到季先生,我们这就上来了。”
季城刚准备给云渺打电话说找到人了,结果云渺的电话就拨过来了。带着进了电梯,电梯门刚一打开,云渺就扑到了米兰达的怀里。
这孩子从小到大就独立,还从来没这么被她抱过,米兰达一时之间都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笑着回抱她:“怎么了这是?”
“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软软的声音有点委屈。
米兰达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我能去哪儿啊?你是阿姨唯一的亲人了。听阿城说你给阿姨做了饭,这医院附近的东西着实不好吃……”
回到病房,云渺把饭菜一一摆上桌面,这才说:“我刚听护士说您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去了一趟墓园。我和云笙好些年没见了,想说的话太多了,想多陪陪她。”米兰达笑着说,“我看我这身体,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和她长聚了。”
“米兰达你真厉害,明知道什么话我不喜欢听,你还偏捡我不喜欢听的说给我听!”见米兰达没事,云渺这一颗心才终于复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