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长口中的小绅是她的孙子,全名叫李泽绅。李泽绅在他六岁时就离婚了,李泽绅的妈妈后来嫁了一家有钱人,就留下他跟着父亲在素溪镇生活。后来李泽绅十四岁那年,父亲打渔出了事,母亲才把他接回去。
云渺到孤儿院时,李泽绅还在服丧期。云渺和他只见过三次,印象倒是很深刻,虽然他们总共说的话都没超过十句。但因为他总穿得干干净净的,不爱说话,特别沉默,跪在父亲的灵牌前面时,也不哭不闹,所以云渺记得很清楚。
李泽绅被接走的那天,院里的小伙伴都出来送他了。因为他是院长的亲孙子,所以小伙伴们都很喜欢他。可是那天,李泽绅只跟云渺一个人说了再见,还抱了她。
后来云渺在孤儿院也没呆多久,就被米兰达送到贵族学校去了。后来再也没见过面,倒是常常在电话里听赵院长提起李泽绅。
李泽绅这孩子挺争气的,读书成绩好,从小学到大学就一直名列前茅,后来读了博士,现在在中科院植物学研究所工作。一直是赵院长和李叔的骄傲。
云渺一边帮着赵院长煮饺子,一边问:“小绅这两天休假吗?”
“是啊,都四五年没回来了,这一回来就刚好遇上你。”
云渺端着煮好的饺子递给季城,这孤儿院云渺出钱重新翻修过,这些年她一直在资助孤儿院。所以院内的环境还是极好的,但比起季家来,还是有着云泥之别。
云渺生怕季城这矜贵的胃容不下这‘粗制滥造’的食物,谁知他竟端着盘子就一粒一粒的塞进了嘴里。一点也没有大少爷架子。
就连赵院长都忍不住惊讶的望着他。
季城倒是不骄不躁,反而还特别礼貌的夸了一下赵院长的手艺:“院长手艺真好,味道不错。”
“不嫌弃就好。”赵院长笑得一脸慈祥。
云渺问院长:“对了院长,以前的相册还在吗?”
院长领着云渺去了照片墙,那里有很多孩子的照片,这是孤儿院的习惯,每个孩子进院的时候拍一张照片,出去的时候再拍一张。
云渺的照片很是显眼,因为在这整面照片墙中,她的照片在最中间的位置。那年,她个子不高,却生得格外漂亮。扎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和其他脏兮兮的孩子对比起来,她倒像是来体验人间疾苦的公主。
而她离开时那张照片,对比就有些鲜明了。那一头微卷的有些偏板栗色的长发,被她剪成了寸头,优雅的白色公主裙,变成了一件脏兮兮的红色毛衣。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也脏兮兮的,好像还糊满了泥。
就连一开始那懵懂青涩的眼神,也变得波澜不惊起来。
云渺指着那张小公主的照片对季城说:“我小时候可爱么?”
“可爱。”季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又说了一句,“怎样都可爱。”
云渺抱着她的手臂,刚想跟他讲讲过去的事,门口就传来一阵孩子们的欢呼声。
三人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提着大大的鱼篓回来了。
孩子们围拢过去,叫成一片。那个精瘦的老人就是李叔了,因为常年打渔晒网,所以皮肤黑得好似腊肉,但是那双小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不像赵院长,听说赵院长年轻时是下乡的知青,白白胖胖的,因为爱上了李叔,才留在这个镇上的。赵院长就算老了,也依旧是个白白胖胖的老太太,不像李叔这样黑瘦。
李叔旁边的人就是李泽绅了,他个子高,差不多一米八二左右,肤色偏白,倒更像赵院长。也不像李叔那样的小眼睛,他眼睛特别有神采,虽然穿着斗笠,但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的,浑身上下还带着一股书卷气。
只是他手里提着的那只小乌龟,就有些破坏形象了。
李叔笑着对孩子们说:“拿桶来,这小乌龟让你们喂两天再去放生。”
余光瞥到云渺,李叔顿时喜笑颜开,和李泽绅走上前来:“丫头回来啦?哎哟,这就是季先生吧?”
季城礼貌点头:“李叔好,我是季城。”
云渺不甚骄傲的点头:“对呀,李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季城。”
高兴的介绍完,她又笑着跟李泽绅打招呼:“十多年不见了,差点都认不出你了呢!”
李泽绅微笑了一下,说:“十四年。”
云渺:“嗯?”
“十四年没见了,但是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李泽绅笑着说。
季城:……突然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季城下意识的把小妻子搂紧了一些。
云渺不在意的说:“可能是我太火了,毕竟网上到处都是我的丑闻呢!”
李泽绅倒也没有继续强调这个问题,而是说:“抓了很多虾,明天做给你吃。”
“对对对。咱素溪镇这片海域里的虾子味道是最好的了,明天你和季先生一定要好好尝尝。”赵院长补充了一句,心想自己这孙子平时最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了,怎么今天说话尽得罪人呢?明明季先生和渺丫头都站在一起,偏要说只做给渺丫头吃……
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聊了会儿,椅子是李叔亲手编的藤椅。藤椅做得很漂亮,李叔有时还拿到镇上去卖,也算是个手艺人了。
院子里蚊子多,这儿没什么灭蚊液,赵院长便让李叔去那蚊香。
李泽绅站起来说:“我去吧。”
没一会儿,李泽绅就端着蚊香盘出来了,只见他直接越过了坐在云渺右边的季城,而是把蚊香盘放在了云渺的左腿边上。
“这孩子……”赵院长拍了他一巴掌,笑着把蚊香端到云渺和季城中间,笑着说,“渺丫头和季先生都是城里回来的,镇上蚊子毒。”
李泽绅默不作声的又坐回了原处。
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云渺和赵院长话比较多,其他三个男人主要是坐在边上当陪衬的。
李叔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拍了一下老婆子。
赵院长笑呵呵的说:“时候不早了,渺丫头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你和季先生就住二楼左手边那间房,我一早就给你们收拾好了。”
云渺牵着季城正要起身。
李泽绅就突然开口:“奶,家里不是有习俗,夫妻上门不能同房住吗?我早上把一楼那间客房也收拾了,季先生就住一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