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头疼欲裂,她循着本能『揉』了『揉』『迷』蒙的双眼,还搞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醒了?”狭小的空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云渺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漆黑,眨了眨眼,才闻到空气里的青草香气。等到视线完全清楚时,她才看清周遭的景象。
黑漆漆的小轿车车顶,以及窗外密密麻麻的树林,成片的绿『色』植物延伸出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是哪儿?”空白的记忆缺失,让云渺的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她记得自己分明在休息室的欧式沙发上,她穿着婚纱,正期待着步入红毯,期待着走到季城面前,可现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婚纱尤在身上裹着,依旧是季城特地定制的那件嫁衣。可是洁白的裙摆上却染了红『色』的血,触目惊心得很。
“这……”
“没事。”言谨深温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云渺的记忆终于清晰了,在她晕过去之前,喝过一杯水,一杯言谨深递过来的水……
她看着言谨深的眼神,彻底变了。难以置信中夹杂着疑虑,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言谨深打开天窗,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窗外飘进来,一点一滴的砸到云渺的脸上,她『摸』了一把脸,更清醒了。
“我们在哪儿?”
“缅甸。”
云渺撑着座位坐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久到不知不觉中被带到了这里。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这是……婚礼的特别节目吗?”
“你这么聪明,你觉得呢?”言谨深把问题反抛给云渺。
云渺手指抠着掌心,呼吸一窒。
仅看云渺的表情,言谨深就知道云渺已经猜到了,这不是婚礼的特别节目,也不是惊喜演出。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接近季城,你还记得吗?”言谨深靠在后座上,双腿交叠,目光讳莫如深的看着云渺。
云渺自然记得:“你说奚瑶的死是你的心结,也是你针对季城的原因,你说你没能给奚瑶当一个好哥哥,所以希望能保护我。”
“你信我吗?”言谨深薄凉的唇轻启,语调平缓。
“我本来是不信的。”云渺说,“直到我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你义无反顾的跟着我跳下来,我才跟我自己说,信你一次,大概你值得。”
“不,我不值得。”言谨反复强调,“我不值得,但渺渺,季城也不值得。”
云渺混沌的大脑愈渐清晰,她疲倦的双眸在暗『色』的车厢里越发犀利:“你是骗我的。你针对阿城,不是因为奚瑶。”
言谨深沉默。
云渺皱着眉头质问他:“到底为什么?他人呢?你是不是对他做什么了?”
言谨深的淡定,让云渺越来越不安,她开始四下到处翻找。
“找这个吗?”言谨深伸手晃了晃,那是云渺的手机。
他说:“你联系不到季城了。”
云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捂着小腹问:“你把他怎么了?”
云渺伸手去夺手机,言谨深左手举高手机,右手掐住云渺的脖子,大吼然:“你就不好奇他对我做过什么吗?”
云渺被他掐得面『色』发红时,他才松开手,仿佛又后悔了,他颤抖着指尖,『迷』茫的望着云渺。
云渺猛地咳嗽了几声,仿佛肺都要被她咳出来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雇情报组织接近他?”云渺哑着嗓子问出口。
言谨深颤抖的指尖突然停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云渺。
云渺毫不示弱的直视他的双眼,这一刻,言谨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和奚航斗智斗勇的女人,强势又聪明,狡猾得像只狐狸。他很清楚此时他眼中的云渺,不是前些日那个被季城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了,她是上位的王者,是长满了野刺的玫瑰。
“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我的生父是谁。”言谨深突然开口。
云渺仔细想了想,脑海里的确只有他母亲方芸熙的资料。她当初为了接近奚航,调查了方芸熙,还调查了言谨深,却没有查过言谨深的生父,只知道言谨深的父亲是从事生物科学类工作。主要也是因为在言谨深近年的资料里,他和他生父好像除了有血缘关系外,没有任何交集。
“我爸叫言邵川。”
这个名字一出,云渺脑海里迅速划过几条新闻标题……
中缅最大毒枭言邵川在中缅边境落网。
中缅最大贩毒集团那也罗亚头目言邵川,外号三口,在中缅边境落网。
言邵川制毒窝点被警方查获,由于工厂毒品数量庞大,不便搬运,警方就地焚毁了这些毒品。
……
诸如此类的新闻,不胜枚举。
这件事影响巨大,以至于当年还在学校读书的云渺都略有耳闻,当时铺天盖地的新闻前前后后热闹了几个月,她想忘记都难。
因为事后警方出新闻稿的时候,报告过此次缉毒行动中牺牲的警察,那数字庞大且震撼。
但云渺还是不明白,言邵川和季城到底有什么关系。联想到今日言谨深把她带到缅甸,云渺才顺藤『摸』瓜的想到,言邵川是在中缅边境落网的。也许就是此处。她环顾四周,看到前面那破败的实验室,心下了然,问道:“这是你爸当年的实验室?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言谨深默不作声。
“当初,季城参与了你爸的缉毒行动对不对?”云渺继续大胆的猜测,追问,“阿城呢?你现在要替你爸报仇吗?”
云渺记得很清楚,季城是空军特种部队的,这种缉毒行动,为什么会和季城扯上关系?言谨深和言邵川的感情应该不深,方芸熙和言邵川离婚的时候,言谨深年纪还小,按照方芸熙的脾『性』,肯定不会在言谨深面前说言邵川的好话。那言谨深怎么会在明知言邵川是大毒枭的情况下,还苦心筹谋的帮他报仇?这实在不合逻辑。
果然,言谨深语气开始起伏:“当然不是,当初是我把制毒厂的窝点告诉季城的,我是他的线人,是我,我亲自供出了言邵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