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并不关心裴太夫人眼下好不好,说到底那与她有什么关系?
却不能不关心因此会给裴钦夫妇乃至裴二夫人带来的影响,因忙道:“嫂嫂,那贵府的太夫人如今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的?需要家里晚辈轮流侍疾吗?”
裴二奶奶摇头道:“太医说情况不是很好,毕竟祖母也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好转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家里昨儿才会乱作一团。今儿早起我过去时,又听说祖母她……失禁了,后边儿治疗照顾起来,便越发麻烦了。所以大伯母发了话,以后各房由主母带着轮流侍疾……”
季善皱眉道:“二房除了夫人和嫂嫂,再无其他女眷,岂不是夫人得从别庄上搬回侯府了?”
不然裴二奶奶一个人又要侍疾,又要主持二房的中馈,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可裴二夫人好容易才过上了如今的清闲日子,裴太夫人又不待见她,还不定会趁机怎生折腾她呢……
裴二奶奶已道:“暂时还不用母亲搬回府里,虽然二房如今就我一个女眷,但我们二房人少,事情便也少,我还是应付得来的,妹妹且不必担心。”
季善道:“可这样一来,也太辛苦嫂嫂了,其实太夫人跟前儿那么多下人,又都是服侍她服侍惯了的,旁人还真未必及得上她们细心周到。”
裴二奶奶笑着点头道:“是啊,所以主要还是下人服侍照顾,我们这些后辈只消守在一旁,再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就够了,并没有妹妹想的那般辛苦。”
季善叹道:“话虽如此,嫂嫂还是太辛苦了。回头我见了二哥,定要让他以后对嫂嫂更好,更体贴才是,他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才能娶到嫂嫂这么好的妻子,夫人能有嫂嫂这般体贴能干的儿媳,也是她的福气。”
裴二奶奶不好意思起来,“妹妹快别夸我了,都是我应当的,况二爷和母亲素日都待我够好了,我能有这么好的相公、这么好的婆婆,上辈子积大德的人是我才对。”
若不然,她也不能事事都抢着来啊,正是因为丈夫和婆婆都待她好,让她确信自己没有嫁错人,她才能对生活里的一应琐事都甘之如饴。
季善见裴二奶奶并无任何勉强之色,反而一脸的安然与从容,知道她至少眼下并没觉得为难,也就不再多说,只笑道:“可惜我不是个男子,不然像嫂嫂这么好的女子,岂能轮到二哥?我早先抢回自己家里了。”
方才因说的是裴家的家务事,罗晨曦也不好插嘴,这会儿听得季善与裴二奶奶说完了正事,开始开玩笑了,便笑着接道:“轮不到善善,我要是男子,肯定比下手还快,毕竟裴二嫂这样漂亮能干又性子好的女子,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给我呆一边儿吧。”
说得裴二奶奶满脸止不住的笑,“们两个就一唱一和的哄我开心吧,以后我可得时常与们在一块儿才是,那我肯定能多活几年,不是都说‘笑一笑,十年少’么?”
季善忙笑道:“那嫂嫂以后得了闲便过来呗,反正我和晨曦日日都是闲着的。”
裴二奶奶点头道:“我以后肯定会常来的,只是眼下实在不得闲……什么时辰了?都巳正了?那我得先走了,且过阵子再来瞧妹妹和赵家弟妹啊。”说着已站起身来。
季善见状,便也跟着站了起来,“知道嫂嫂事多,那我便不留了。我送嫂嫂出去吧。”
裴二奶奶便辞了罗晨曦,由季善陪着一路往外走。
路上方小声与季善道:“妹妹,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下次妹夫休沐时,们能一起回去看望一下祖母,毕竟……总是至亲,且祖母如今病得重,年纪又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二哥当时替婉拒过父亲了,但父亲还是让我问问,若若是愿意回去,当然就最好,若实在不愿意,他也勉强不得,谁让他只管了生,却没管养呢?”
季善沉默了片刻,才不无冷嘲的道:“若只是管生,没有管养,我岂会怪他?当年的事,也不是他想的,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十几年,除了那个奶娘和那几个帮凶,怨不得任何人。可知道当年的事后,他是怎么做的?等见到了我后,他又是怎么做的?这他总不是被蒙蔽,总不是身不由己了吧?他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我相公休沐时,让我们一起去看望贵府的太夫人?大家都不是傻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说到底,裴二老爷如今看的不过是沈恒的翰林官职和将来的前程罢了,仍看的不是她这个人,那她除非傻了,才会去上赶着呢!
裴二奶奶闻言,稍稍有些尴尬,“妹妹,其实父亲他、他也没有想的那般不好,他跟二哥还有母亲都不止一次说过他心里的后悔,只是……总归回不回去都好,我和二哥肯定都尊重的决定,父亲也说了,看自愿,不会强迫的。”
季善轻嗤,“那也得他强迫得了,他敢强迫啊。嫂嫂上车吧,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时,就给我带个话儿,我看能不能设法帮一把。”
裴二奶奶见季善明显不愿再多说,自不好强求,免得弄得姑嫂两个回头都不好再见了,笑着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妹妹也快回屋去吧,外边儿热。我应当也没有需要妹妹帮忙的地方,倒是妹妹有需要时,一定要告诉二哥和我,千万不要与我们见外,拢共就这一个至亲的妹子,哥哥和我不疼,倒要疼谁去呢?”
待季善笑着应了:“我肯定不会与二哥和嫂嫂见外的,嫂嫂路上慢点儿。”
方由贴身丫鬟扶着上前上了车,又与季善挥手道别后,很快驶远了。
季善目送裴二奶奶的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勾唇无声讽笑。
只怕不止裴二老爷,阜阳侯也很看重沈恒的翰林官职吧,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借口与机会,如今裴太夫人重病了,他们终于有机会让她和沈恒回去了,只要见了面,关系总能慢慢儿修补缓和,时间一长,自然结果也就如他们所愿了。
这样现成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弃。
可他们知道让自家老母急怒攻心的原因里,应当还有一条,恰恰正是沈恒先中探花,再授翰林吗?
若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裴太夫人当然至死都不会放在眼里,奈何沈恒他偏偏中了探花成了翰林,偏偏这么出息的孙女婿,不但不是他们裴家的,甚至还视侯府为蛇蝎,避之不及;而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结果也原本可以是最好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自咽苦果!
季善想着都觉得解气。
不是替自己,而是替原本的季善,好歹总能告慰她在天之灵几分了。
等季善回到罗晨曦屋里,两个稳婆已经过来了,季善见她们都收拾得干净又利索,问了她们一些问题,也是答得规规矩矩,有条有理,不是那等漫天夸口之人。
遂命杨柳一人赏了五两银子,“只要们伺候我家姑奶奶伺候得好,能保她顺利生下孩子,母子俱安,我还有重赏。”
两个稳婆都是喜之不迭,谢了又谢,“多谢舅奶奶,多谢舅奶奶,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伺候好少夫人,让少夫人母子平安的。”
只是又等了一会儿,太医还是没来,罗晨曦便让人将两个稳婆先带了出去,才压低声音与季善道:“怎么今儿太医一直没来呢,莫不是城里气得倒下的夫人老夫人们有点儿多,甚至……宫里也有,太医们忙着各处奔波,顾不上来我这儿了?”
季善咝声道:“晨曦这个猜测还真挺有可能的哈,毕竟不是说那张真人在京城好些夫人太太眼里,都是活神仙一样的存在吗?而大户人家里,谁家又能没几件见不得人的隐私事的?那像阜阳侯府这样几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人家,肯定也不止一家。”
罗晨曦一天天的都快无聊疯了,好容易出了一件新鲜事,这会儿兴致那叫一个高昂。
立时凑季善越发近了,双眼也在放光,“肯定啊,我之前听相公说过,越是亏心事做得多的人,便越是信佛信道,只当自己心够虔,香油钱添得够多,便能化解自己曾经的罪孽一般。谁知道活神仙忽然被发现竟是假的,她们不但没了寄托,反而极有可能自家把自家见不得人的事早就曝了光,偏还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气个半死才怪了。”
说着声音压得越发低,“指不定连太后娘娘也……,她老人家以往可经常召那假神仙进宫讲道的,也就如今召得少了些。”
季善忙低声道:“这事儿可别问也别管,就看看热闹听听八卦也就是了。”
罗晨曦嗔她,“放心吧,我也就在善善面前才这样。这会儿城里肯定到处都在议论这事儿吧,也不知道昨儿是谁发现了那假神仙金屋藏娇,谁给先嚷嚷了出来的?不行,我得让人去街上打听打听才是。他蒙蔽欺骗了这么多贵人,这次肯定不但他自己,连同他藏的那个娇和他们的孩子,也活不成了吧?”
季善皱眉道:“方才我二嫂不是说,昨儿顺天府就有人去把他带走了吗?肯定是有人发了话呗,尤其他蒙蔽欺骗的人里还有太后娘娘,自然是活不成了。就是可怜了孩子,也不知多大了?不管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
罗晨曦叹道:“是啊,孩子总是无辜的,可惜了……哎,善善,说裴瑶听没听说这事儿呢?想来应该已经听说了吧?我还真有些想知道,她知道这事儿后,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也跟裴太夫人一样,当场就气得晕过去啊?”
季善笑晲她,“看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其实我也有些好奇,她应该也是又气又恼,恨不能生吞了那假神仙吧?”
毕竟若没有张真人当初给算的那一卦,侯府便会继续当压根儿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那裴瑶便仍是侯府尊贵的嫡小姐,长公主府尊贵的少夫人,也不用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了。
这么说来,张真人就算于旁人来说有一万个不好,于原来的季善来说,倒是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好事呢!
季善想着,又道:“算了,管她什么反应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与我们何干。倒是太医一直不来,我们难道就一直这样干等着不成?要不晨曦先歇一会儿,我回房去给师兄清点一下衣裳,这马上就入秋了,我得看看他需要添置些什么,趁早给他添齐了才是。至于下午,我想出门一趟……别想啊,如今肚子这么大,必须得乖乖儿待在家里,至多我答应,回来给带好吃的好玩儿的,总成了吧?”
罗晨曦扁嘴道:“好吧,我乖乖待在家里等回来,但必须得早点儿回来啊。”
又发狠道:“等我生了孩子,坐满月子后,我一定要日日都出门,不逛到天黑玩到天黑我不回来,非要把如今的无聊都给加倍补回来!”
说得季善笑了一回,“就怕到时候让出门也不肯出了,恨不得一时一刻都不与孩子分开。”
才带着杨柳,先回了自家院里去。
下午,季善坐了马车去往四喜胡同,一路上便不出所料,听到的都是议论张真人是个骗子,各种八卦乃至各种咒骂他的声音了。
季善并不若罗晨曦那般无聊,自然对这些八卦也不是很感兴趣,一路闭目养神着,到了四喜胡同,在客栈里见到了叶大掌柜。
叶大掌柜先没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才笑道:“太太今儿瞧着脸上总算有血色了,看来这两日将养得还不错,后边儿还得继续将养,早些把亏空都补回来才是。”
季善笑道:“您老只管放心吧,一个个的都把我当猪养,要不了几日,就能给我补回来了。倒是您老和大家伙儿都还适应京城的水土气候吧?我听浚生说,们都吃不惯京城的饮食?”
叶大掌柜一摆手,“嗐,都是粗人,哪至于那么娇贵呢?主要还是以前咱们店里伙食太好了,味道也好,如今都大半个月没吃到了,也不怪他们嘴里没味儿。不过有的吃就不错了,一个个还敢有肉嫌毛多呢?这客栈也干净整洁,天儿也渐渐凉快下来了,比之前赶路可好太多了,又怎么可能不适应,太太就别管这些个琐事了。”
又问季善,“沈相公和罗家姑奶奶都还好吧?”
季善笑着点头:“都挺好的,相公在翰林院也算适应了,师妹怀相也挺好,只等生产了,多谢您老关心。相公还说,他后日休沐,要请您和小葛几个去东来顺吃个饭呢。”
叶大掌柜忙道:“去什么东来顺呢,都是自己人,随便找个干净的小馆子吃顿便饭也就是了,不然等回头咱们的店开起来了,再吃也不迟,何必白花那个银子呢?就是我好久都没见过沈相公了,还真有些记挂呢。”
季善立时笑道:“您既然记挂相公,那后日更得见上一面了。您也别怕东来顺贵,我们又不是经常去,就偶尔去一次而已,还是去得起的,他们的烤鸭国都出名,您不去尝一尝,好意思说来过京城么?就这么定了。”
说着自袖里掏出个荷包来,“这里面是一千两银票,别说后日我们只是几个人去东来顺吃顿饭了,就是包下整个东来顺,想来都是绰绰有余的……您老先别急,我开玩笑的,不会真那么铺张浪费啦。这是给您租店铺的银子,回头万一您看好了地方,银子却一时不凑手,不是平添麻烦呢?所以您还是多带些银票在身上,有备无患吧。”
叶大掌柜这才失笑道:“我还真以为太太……是我脑子忽然抽抽了。不过我暂时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太太之前不是给了我二百两吗,就算我看好了地方,交定金也足够了,这荷包太太还是先收着,等我需要时,再让浚生去找太太取吧,不然我带这么多银票在身上也不安。”
顿了顿,“太太已经筹足银子了吗?这也太快了吧。”
季善笑道:“其实我离京之前已经大概向借我银子的人提过这事儿了,加之他们本来也不缺银子,自然动作就快。您说的也有道理,身上银票带得多,也的确不安,我之前只顾着高兴,只顾着向您邀功了,竟忘了这一茬。那还是等您需要时,现打发浚生回去找我取吧。那您这两日找店铺找得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相公日日从早忙到晚,身边人手又有限,到头来果然不出所料半点忙都没能帮上。”
叶大掌柜忙道:“沈相公是做大事的人,肯定顾不上管这些个小事琐事,太太就别怪他了,交给我来办就是。我昨儿除了找了牙行的人帮着打听物色,自己也带着小葛他们几个把周边都逛了一回,发现这京城的店铺贵是真贵,一年租金都那么贵了,买得多贵简直不敢想。不过京城也的确不是会宁能比的,不止达官贵人多,连寻常百姓瞧着也比会宁的百姓富有的多,且不管买什么都舍得,吃也舍得,那等咱们的店开起来后,肯定也不愁生意。”
季善笑着点头道:“京城乃天子脚下,大周门脸,肯定比别地儿都富足,不然岂非有损我们天朝上国的威名?所以只要我们用心经营,生意肯定是不愁的。”
叶大掌柜接道:“就是前期投入只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一些,那回本盈利的周期也肯定要长一些,只不知太太借银子的人那里,会不会等不了那么久?”
季善摆手道:“这您完不必担心,多的时间不说,一两年、两三年内,他们肯定是不等着这个银子用的,难不成一两年、两三年我们都还回不了本儿呢?那我们还不如趁早关张,回会宁去的好!”
“那自然不可能,我向太太保证,至多一年,我们肯定就能回本儿了!”叶大掌柜忙正色道,“不然我也没脸见太太了,趁早回家带孙子去是正经。”
季善“噗嗤”笑道:“哪有您老说得这般严重,倒像是我在逼您立军令状一般。没事儿,咱们慢慢儿来,就跟当初刚开始开店时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哪有做不起来的理儿?咱们又不是味道不好,京城的人更是比会宁多十倍都不止,咱们只要能抓住极小一部分顾客的嘴巴和胃,已经够我们赚了。”
叶大掌柜重重点头道:“京城人比会宁多得多,人人兜里的银钱也比会宁的人多得多,我瞧着大半亦都是爱吃爱玩好享受的,就不信在会宁我们的生意能做活,在京城反倒会做死了!”
季善笑道:“正是这话。总归您只管放开了手脚干,虽说京城随便扔个石子儿,砸到的都有可能是某个达官贵人,但咱们也不是没有靠山的人,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叶大掌柜笑着应了,心里本来还有些担心回头自家饭馆子开起来了,免不得让人欺生的,毕竟这种事在哪里都司空见惯,而无论是沈恒,还是赵穆罗晨曦的身份都是放会宁还很能瞧,放京城就不够瞧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会儿听季善这么一说,心知应当还有别的靠山,总算心安了大半。
季善又与叶大掌柜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叶大掌柜一路将她送下楼,经过大堂时,正好听见有人在议论唾骂张真人,“……居然在三清祖师爷眼皮子底下,也能干出如此污秽下作之事,也不怕天打雷劈呢!”
“可不是,平日里还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敢情是个大骗子!”
“我早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了,可惜那时候没人信我说的,一把年纪了还如此龌龊,这么多年简直都活到了狗身上!”
“小点儿声,这京城里不知道多少豪门大户的夫人太太原本都捧着他供着他的,骂那牛鼻子假神仙,不等于就是在拐着玩儿骂……仔细回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惹得叶大掌柜忍不住小声与季善道:“太太,您觉不觉着京城的人也太游手好闲过头了?从昨儿一直到现在,这些人就没停过议论那什么张真人,就算他的确够出名,这次的事也的确闹得够大,可这些人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不用养家糊口的?就这样坐着从早说到晚,从早吃喝到晚的,没准儿回头还要去抹几把牌,他们哪来的钱花呢,当真京城遍地是黄金,他们日日只消捡不成?”
说得季善忍俊不禁,也压低了声音道:“连您老都听说了张真人的事儿呢?您不知道,他之前被捧得太高了,不但京城数得着的豪门大户家的夫人太太都是他的信众,连宫里太后娘娘都是……之前捧得有多高,如今摔下来的动静自然就有多大,摔得也有多痛。总归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咱们听过也就是了,再说京城闲人多不好呢,闲人多咱们的潜在吃客才能更多啊;况人也没有从早到晚游手好闲啦,不然哪来的银子花,只不过人家劳心劳力时我们不知道而已。”
叶大掌柜听得自失一笑,“倒是我自以为是想岔了,只看得到贼吃肉,看不到贼挨打,还是太太说得对,闲人多咱们的潜在吃客才多,我该高兴才是。太太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好店铺,尽快把咱们的店给开起来的,您就只管在家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即可。”
季善点头笑道:“那可就辛苦您老了,后日一定让相公陪您好生喝几杯,记得啊,后日巳正,东来顺,把大家都带上,也算是我和相公为大家壮行了,后面还有的硬仗等着您老带着大家伙儿打呢!”
叶大掌柜笑着应了,“沈相公和太太一番美意,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到时候一定准时到。太太路上慢点儿,有什么吩咐打发人过来说一声便是,没必要再亲自前来。”
待季善也应了,上了车后,彼此又寒暄了几句,才一个吩咐车夫‘出发吧’,一个折回了客栈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