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了孩子,日日都围着孩子打转,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得快起来,一晃已是九月下旬,罗晨曦也终于出了月子。
至于她出了月子的第一件事,便是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的澡,直到季善在外面催了又催,“晨曦倒是快点儿啊,六六都饿了……至于洗这么久吗,洗大象呢?”
她才苦着脸出来了,“善善,我肚子如今就跟个口袋一样,又松又塌,可怎么办呀?之前日日躺着时还不觉得,方才才发现简直已成一场灾难了,我要不是怕吓着了六六,我都尖叫出声了。”
季善听她说得诙谐,“噗嗤”笑起来,“之前肚子被撑得那么大,如今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肚子肯定一时半会儿复原不了啊,不过也别担心,还这么年轻,恢复起来快得很,要不了多久,便又能跟以前一样了。”
罗晨曦却仍是一脸的苦相,“怎么可能跟以前一样,就别哄我了……也不知道我以前的衣裳还能不能穿下?不行,我一定要尽快瘦下来,不然我自己瞧着自己的肚子都觉得难看死了,相公见了肯定更要接受不了。”
“怎么可能?”季善忙道:“妹夫见了只有心痛怜惜的,可都是为了给他生孩子才这样的,所以就别胡思乱想了。好了,打起精神来,好容易解禁了,快去外面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都被关了整整一个月了,还没闷坏呢?”
罗晨曦道:“我早就闷得不行了,可这会儿实在没有心情。不行,我得立时把腰束起来,能束多紧束多紧,我也不吃肉,只喝汤了,若六六实在不够吃,也只好让奶娘补上了……我还要多抱六六,多走动,就不信瘦不下来了我……对了,还得让相公打今晚起,搬到书房去时,等我几时肚子不像个口袋了,他几时才能搬回来……”
季善听她一说起来便没个完了,只好把六六塞到了她怀里,“不是说一看见我们六六的脸,便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吗?六六,给娘笑一个,让她别发愁了,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瘦子肯定也不是一日就能瘦成的,让她慢慢儿来,稍安勿躁……对,就这样笑。”
六六闻到熟悉的味道,却不只是笑,还买一送一的“咿咿哦哦”起来,就像真是在安慰罗晨曦一般。
这下罗晨曦哪还愁得起来,一张脸立时笑开了花儿,“乖儿子,还是疼娘,怎么就这么贴心呢,真是娘的小宝贝小乖乖,娘最爱的就是了……”
季善见状,不由摇着头也笑起来。
姑嫂两个带着六六逛了一圈儿后花园,看见什么罗晨曦都指给六六认,“这是树,这是花,这是房子,这是天空……比日日都只能待在房间里强多了吧?那以后娘日日都抱了出来逛啊……”
等罗晨曦手抱酸了,季善便又接过六六,直到午时,一行人才回了屋里。
下午,罗晨曦照例带着六六睡觉,季善则和费妈妈、丁有才家的商量起后日六六满月宴的一应事宜来,亏得赵七夫人早就细细指点过季善,让季善心里事先已有大概的章程,倒也得心应手。
如此热热闹闹办完了六六的满月宴,不但宗室们和赵穆的同僚下属们该来的都来了,七皇子妃也有亲自到场道贺,其他皇子府纵主子没亲至,亦都有厚礼奉上。
罗晨曦也听太后的话,在午间开宴时,当着同样来道贺的世子妃和三少夫人的面儿,为当日自己提前发动的事为诚亲王妃做了澄清,“都怪我自己不小心,好好儿的走路也能差点儿摔一跤,大节下的把父王母妃和大家伙儿都唬了一跳,以后务必要小心再小心了。”
只宗室的女眷们嘴上倒是都应着:“穆弟妹这是头胎,缺乏经验也是有的,以后加倍小心便是了。”
“是啊,下次月份大了时,便尽量别走动了,就待在家里便是,也省得吓坏自己,也吓坏长辈们。”
脸上的表情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都是一副意味深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样子,弄得世子妃与三少夫人心里都是一阵阵的气苦,却又一个字不能分说,差点儿没怄死过去。
不过季善就管不了她们的心情了,等宴席过后,她又忙着善了两日的后,家里才总算清净了下来。
赵穆与罗晨曦便择日带了六六进宫去给太后请安,虽然夫妇两个都对这事儿并不热衷,也并不觉得是体面,反倒怕宫里生人多,惊着了六六,可太后之前既说过等孩子满了月,要抱进宫去给她瞧瞧,罗晨曦也应了,自然不能食言。
惟有安慰自己,如今进宫总比过阵子天儿冷了,一个不注意便会吹坏了罗晨曦与六六的强,毕竟这一趟宫迟早都是要进的,免不了的。
季善也怕宫里人多惊着了六六,用费妈妈和奶娘的话说,就是六六‘小人儿家魂都还没长齐呢,眼睛又干净’,哪适合去皇宫那样外表金碧辉煌,实则藏污纳垢的地方?
可太后既是太后,又是曾祖母,做曾祖母的要见曾孙子,也是理所应当,不容拒绝的,季善能做的只有把赵穆与罗晨曦都叮嘱了再叮嘱,务必要照顾好六六,才悬着一颗心送走了一家三口。
然后自己收拾一番,坐了另一辆车,去了店里见叶大掌柜。
距上次季善去他们的新店都一个多月了,之后便一直各种忙碌,与叶大掌柜之间的联系便是浚生偶尔两边跑一趟,传个话儿什么的;再就是六六满月时,叶大掌柜也送了贺礼上门,只不过礼到人未到,好歹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如今好容易忙碌告一段落了,季善当然得亲自跑一趟,去瞧瞧新店装修筹备得怎么样了,再好生感谢激励叶大掌柜与小葛几个才是。
如此到得新店,远远的就见整个店面已经与上次见到时大不相同了,等进了店里,更是能清楚的看到,硬装其实已基本完成了。
除了大堂,楼上楼下都被隔成了一间间丈余见方的雅阁,中间以能活动的格栅窗隔开,人多时便把窗户都收拢,足够举办几十人的小型宴会了;人少时便把窗户都打开,便能又隐秘又清静了。
与之前季善设想的完一致。
叶大掌柜刚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季善,立时惊喜道:“太太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一声呢?亏得我恍惚听见有动静儿,下来瞧瞧,我要是不下来,太太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呢?”
季善笑道:“我才来的,就把四下里粗看了一眼,还来不及细看,您老就下来了。您老可真能干,我就大概与您说了说想装修成什么样儿,您老就真做了出来,还这么短的时间,还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还有什么是您老不能的?”
叶大掌柜摆手笑道:“太太别给我戴高帽子了,都是工匠们的功劳,他们才是一说就通。我引了太太四下瞧瞧吧?”
待季善点头应了,便引着她四下瞧起来,“这些格栅窗我打算请工匠雕花后,再上一层深漆,瞧着更厚重更有底蕴些;这一面墙我打算就空着,回头供来吃饭的文人写诗也好,作画也好,只要能得到当日吃客们一致公评说好,当日一律免单,假以时日,也能成为咱们店的特色之一;其他地方就不能空着了,我打算回头去琉璃厂淘一些特别的画作来……”
季善忙道:“这事儿还是我去办吧,等哪日相公休沐时,我拉了他去琉璃厂逛上一日,应该也就齐活儿了,他作画虽不成,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比我们强的,横竖自己人,不用白不用。”
说得叶大掌柜一阵笑,“太太还真是人尽其用呢,可惜回头不能让吃客们知道我们墙上的画作都是新科探花郎亲自挑的,不然肯定来咱们店来得更勤。”
季善也笑起来,“这不是想着您老已经够辛苦了,能替您分担一点儿,是一点儿吗?可惜这里不像我们会宁的新店是临着河的,不然一开窗就能看到碧水蓝天,肯定更能吸引食客。”
叶大掌柜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等明后年咱们开分店时,就特意去找临河的店铺不就得了?太太小心脚下。”
“那就可承您老吉言了。”季善笑着,一面随叶大掌柜上了楼,又把楼上都看了一圈,也是觉得哪儿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地方稍微小了些,才折回楼下,在如今店里唯一的桌子前坐了,继续说话儿。
叶大掌柜因道:“桌椅我也已找了地方定做,碗筷杯碟也是,都打了咱们‘飘香’的字样……前儿还曾去过一趟小汤山看咱们的辣椒,都已在开花儿了。庄头见了花儿才说,原来京城早有辣椒这种植物了,还问我结的果子是不是红色的,不是往下坠,而是朝天长的这么长的红色果子?”
一面说,一面拿手比划了一下,“说丰台的花房里不少花农家都有卖这种花儿,红艳艳的很是好看,不想居然是可以吃的,又问我要怎么吃?”
“虽说太太说过庄头是信得过的人,我想着到底是咱们店的立店之本,还是没告诉他,拿话含混了过去。也是怕他说的那种辣椒万一不能吃呢,毕竟咱们的辣椒都是往下长的,我听着也比他说的那种大得很,万一回头吃出了问题来,岂不成我的罪过了?”
季善等他说完了,才笑道:“他说的那种辣椒若我猜得不错,也是能吃的,而且比咱们的辣椒辣多了,也就是说,本来咱们用一斤辣椒才能出的效果,可能那种辣椒三两就能出了。等我哪日去一趟丰台瞧一瞧吧,若真是我知道的那种辣椒,我就多买些种子,回头咱们就能多少降低一些成本了。”
叶大掌柜惊喜道:“太太说的是真的吗,那于我们来说可是大好事,这哪怕一日只能省个三五文的,天长地久也是不可细算啊!”
季善摆手笑道:“您别高兴得太早,这种辣椒产量本来也比咱们的辣椒低一些,何况万一不是呢?且等我去瞧过之后,您再高兴也不迟。”
老少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季善又去叶大掌柜早已在附近租好的住处看了一回——怕叶大掌柜为了省钱,就委屈自个儿,不亲自去瞧一瞧,委实不能放心。
好在到了一看,院子虽只是与别人合租的一个小院中间以土墙隔开的一半,又小又浅,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够一群大老爷儿们住的了,季善方放下心来,上车回了家去。
正好就遇上赵穆与罗晨曦也从宫里回来了,季善忙迎上前关切问道:“晨曦、妹夫,今儿一切都还顺利吧,六六呢,好不好?”
罗晨曦见问,先就笑道:“还算顺利,六六睡着了,我们先进屋去再说吧。”
季善便不再多问,与夫妻两个一道被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回了罗晨曦院里,这才自奶娘怀里小心接过了六六,就见襁褓里的小家伙儿睡得正香,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忽然就甜甜的笑起来。
看得季善心软成了一滩水,又抱了他一会儿,才轻轻交回给奶娘,让奶娘先抱了他去床上睡,这才问罗晨曦,“晨曦,累了没,要不要歇一会儿?妹夫要是有事就只管去忙吧,晨曦和六六都有我照顾呢。”
赵穆的确有事急着要出门一趟,便谢了季善,又与罗晨曦话了别,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已大步出门去了。
余下季善听罗晨曦说累倒是不太累,就是有些饿了,因忙着人张罗起午饭来,待与罗晨曦一道吃过了午饭,方又问起她今儿在宫里的情形来,“太后没为难们吧?没就好……不过就算不特意为难,宫里规矩那么大,动不动就要跪要行礼,也够累的了,亏得如今天儿还不冷,不然身体肯定要吃不消的。”
罗晨曦笑道:“我们今儿只去了宁寿宫,倒还没跪多少,就是从宫门走到宁寿宫的长街实在太长了,走得我脚底都有些痛了。太后也很喜欢六六,把自己平常几乎不离身的一串沉香数珠赏了他,还让我以后得了空就常抱了六六进宫去。不过让相公给婉拒了,说六六不哭时倒还好,一哭起来便震天响,怕扰了太后的清静,所以只能等以后大些了,听得进大人的话儿了,再带进宫给太后请安了。好在有太后跟前儿的姑姑们帮着说项,太后很快便打消了念头,说那就等以后六六大些再进宫吧。”
季善听得忙道:“太后打消了念头就好,自来都是树大招风,六六这么小,和妹夫低调谨慎一些总没有错的。”
罗晨曦“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说的,相公如今真的不宜太惹眼,所以在宫里时,我……已经涨得很难受了,相公说要找个地方,让我先给六六喂奶,我都坚持没同意,愣是等出了宫门,上了车后,才给六六喂的。那可是皇宫,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时时刻刻等着揪人的小辫子,岂能跟咱们自己家里一样?”
季善直皱眉,“那当时岂不是很难受?所以在六六断奶之前,还是尽量少出门吧,不然也太遭罪太不方便了。”
罗晨曦道:“相公也这么说,本来太后让我们明儿带了六六,再回王府一趟,让六六也给祖父祖母磕个头的,却被相公也给拒了,说我身体还没复原,六六也还小,接连两日车马劳顿,实在撑不住,只能过一阵子再回去。好在太后当时虽看得出来不高兴了,到底没有再说。”
季善冷哼道:“太后心里明镜儿一般,什么不知道呢?换了她,肯一再冒险,让自己才出生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再次置身险境吗?以后能推就推,让妹夫一个人回去就是了。”
“嗯,实在不行了,我和相公回去也成,反正短时间内,我是绝不会带六六回去的……”
姑嫂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季善见罗晨曦打起哈欠来,便叫红绫红绡进来服侍她睡下,自己也回了房去歇中觉。
到得傍晚,门上忽然传了话儿进来:“曾在家里住过一阵子的孟爷携太太求见,说是刚从会宁抵京。”
季善与罗晨曦都是又惊又喜,季善因忙与罗晨曦道:“晨曦,我先出去把人迎进来,让丁嫂子收拾一下屋子啊,短时间内肯定是要留孟二哥和孟二嫂住下的,孟二嫂我之前曾见过,年纪虽小,却很是沉稳周,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我马上再着人去给相公和妹夫都送个信儿,他们知道了也肯定会很高兴的。”
罗晨曦连连点头:“善善放心接人去,我马上安排,连晚宴我也一并安排了,就别管了。善善,他们这时候进京,说爹会不会把给我们的回信托他们一并带进京呢?”
“我也在想这个,恩师的回信迟迟不到,指不定就是这个原因呢?总归马上见了人,我们就知道了……”
季善说着,人已往外走去。
余下罗晨曦忙也叫人传了丁有才家的到跟前儿,如此这般吩咐起来。
季善一路赶到二门外,就见孟竞正扶褚氏下车,二人站在一起端的是男才女貌,说不出的和谐相配。
“孟二哥、孟二嫂。”季善不自觉已是满脸的笑,一边叫着二人,一边迎了上去。
孟竞与褚氏应声望过来,见是季善出来了,夫妻两个也霎时满脸的笑,孟竞先就道:“好久不见嫂夫人了,嫂夫人别来无恙?子晟兄和大姑爷都好吧?听说大姑奶奶才生产完,大姑奶奶和哥儿也好吧?”
褚氏则屈膝给季善行礼,“不请自来,真是给沈翰林和沈太太,还有大姑奶奶添麻烦了。”
季善忙携了她起来,笑道:“孟二嫂也太客气了,我相公与孟二哥要好得亲兄弟一般,那大家都便是自己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我们家大姑奶奶听得孟二哥孟二嫂来了,也是高兴得不得了,正忙着着人给们收拾屋子,准备晚宴接风洗尘呢!”
又与孟竞道:“我才已经打发人去告知大姑爷和相公孟二哥孟二嫂抵京了,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也一定会尽快赶回家来的,孟二哥且稍等片刻。我们先屋里坐着说话儿去吧,们连日舟车劳顿肯定早就累了,旁的事且交给底下的人忙去。”
一行人遂鱼贯往里走。
孟竞这才道:“大姑爷与子晟兄都有公职在身,嫂夫人就别打扰他们了,等他们忙完了,自然也就回来了。倒是府台大人让我带了信给子晟兄和大姑奶奶,还有几箱给大姑奶奶和哥儿的礼物,娘子,大概给嫂夫人形容一下是几个什么样的箱子,嫂夫人好着人尽快抬进去,让大姑奶奶亲身感知一下府台大人的一片慈爱之心。”
季善忙笑道:“我和姑奶奶才还在说怎么恩师的回信迟迟不到,不会是知道孟二哥孟二嫂要进京,索性让们一并带进京吧?没想到竟让我们说中了,真是太好了!孟二哥,恩师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吧?知道姑奶奶母子平安,一定高兴坏了吧?”
孟竞笑道:“府台大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切都好。我们是八月底抵达的会宁城,想着再过一阵子就要入冬了,赶路实在有些遭罪,且到了京城后,租房子、入国子监这些也都需要时间,怕万一来不及,所以没等成亲满一个月,便辞别双方亲长,收拾着出发了。”
“到了会宁后,我想着府台大人向来提携厚爱我们这些后辈,理当去请个安再走,且万一府台大人有书信或是什么东西要带给子晟兄和大姑奶奶的,横竖我也是捎带的事儿。于是就去求见了府台大人,这才知道了大姑奶奶母子平安之事。”
季善听得满脸都是笑,“亏得孟二哥想得周到,不然恩师可就得特地打发人跑一趟京城送信送东西了。”
褚氏在一旁细声细气的笑道:“沈太太,此行一应箱笼都是我的丫鬟小来在清点照管,我也都写了条子贴在每个箱笼之侧的,您只管打发个人去问她,便知道哪几个箱笼是府台大人带给大姑奶奶和哥儿的了。”
季善不由赞道:“孟二嫂这也太细心周到了,青梅,听见孟二奶奶的话了么?去吧——”
待青梅应声去了,才继续招呼夫妻两个,“孟二哥请,孟二嫂也这边请,千万别拘束。家里没有长辈,都是年纪相当的年轻人,没那么多规矩礼数的,孟二嫂不信只管问孟二哥,是吧孟二哥?”
孟竞便也笑道:“嫂夫人和大姑奶奶都是极其爽利好性儿之人,娘子多接触两日便知道了,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拖家带口的来叨扰了。”
说着又与季善道:“嫂夫人,我还给们带了清溪的家书,家里沈伯父与沈伯母都好,之前我和娘子成亲时,二老还特地去了家里道贺,我和家父都十分感激。”
季善听得惊喜道:“连清溪的家书都有呢?这也太好了,孟二哥孟二嫂们是报喜鸟吧,一来就带了这么多高兴的事儿来?”
说话间,一行人抵达了正院的花厅,罗晨曦早已候着了,瞧得季善引着孟竞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妇人进来,立时起身笑道:“孟举人一去便是几个月,可算是回来了,我家相公与师兄都念叨不知道多少次了呢!这是孟太太吧,一看就是个温柔好性儿的,孟举人可真是好福气。”
孟竞欠身给罗晨曦见礼,“我也一直惦记着子晟兄和大姑爷的,今儿总算可以见到他们了。也恭喜大姑爷和大姑奶奶喜得贵子,府台大人得知添了外孙,高兴的不得了呢。”
褚氏也红着脸给罗晨曦行礼,“可当不起大姑奶奶这般夸奖,倒是我们不请自来给大姑奶奶添麻烦了,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罗晨曦忙扶了褚氏起来,笑道:“什么添麻烦呢,孟太太这话也太见外了,家里人少,我巴不得日日都能有贤伉俪这样请也请不来的贵客来添麻烦呢。孟太太快请坐,孟举人也坐,有话儿我们坐了慢慢儿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