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左天师手底下高手如云,九阶灵力的就有数十个,此刻这些人就隐在了左天师身边,虎视眈眈的可以应付一切可能会出现的局面。
更何况这位左天师功夫更是高的不可思议,最少十阶灵力以上了,而那位丽王仙子虽然没出过几次手,但顾谢天也知道她的功夫极为恐怖……
左天师还在这广场的人群中还隐着不少七八阶以上的高手,以备不测。这批人也得有百十位……
古残墨带来的这些人虽然也都是九阶灵力的,但毕竟数量少,一共才十二位。
就算他们这次强行出手救人,又怎么可能将这三百多口人一起在这重重包围中救走?
毕竟这位左天师可是把持了朝政,整个飞星国的军权政权也完全在他手上,里外的御林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围也能将他们围死,压根没有全部冲出去的希望…
虽然古残墨等人这次未必能成功,但这份情他顾谢天领了!
和顾谢天预料的一样,左天师和那位丽王仙子看到古残墨等人到来压根没有半点惊慌!
左天师反而笑了:“古堂主,好久不见了!”声音一贯温和,隐隐却透着冰冷。
他微一扬手,他身后的数十侍卫侍女们呈扇形散开,隐隐将古残墨等人围在当中。
很显然,这位左天师是有准备的!
古残墨等人这次前来,只怕不但救不走人,还得把他们自己搭上!
古残墨瞥了一眼那些侍卫人,目光落在左天师身上,冷冷地道:“本堂主和阁下从未见过,说什么好久不见!”
这是个假货,他和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些年这个假货虽然一直在组织人暗中围剿天聚堂,但天聚堂仗着那个结界,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就轻易进不去。
所以他和这个假货从来没有正式对上过。
左天师眼眸眯起,眸光锐利如刀:“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古残墨话里有玄机。
下面的百姓面面相觑,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左天师大人去过好多次天聚堂的,甚至还在那里教过学,八年前两个人甚至还联手破掉龙梵和墨曌的老巢……
到古残墨这里怎么成了从未见过了?
是古残墨失忆了?还是这件事另有玄机?
无数目光落在台上众人身上,左天师到底心里有鬼,他眸底闪过一抹阴狠:“古残墨,这些年这大陆刀兵四起,民不聊生,本座号令天下,欲扭转这混乱乾坤,曾经召你好几次,你都装聋作哑,不来相帮。现在却跑出来救这叛国逆贼,你居心何在?!”
古残墨笑了:“你这猪八戒倒打一耙的本事很不小啊。这刀兵,这战乱,不都是你挑起的吗?你视人命为草芥,肆意杀人,炮制怨灵,搞一言堂,任何和你持反对意见的都被你迫害致死,你挟持天子,把持朝政,把整个星月大陆搞的乌烟瘴气,让百姓怨声载道,恨不得食你肉,剥你皮,只是在你的高压铁腕下,无人敢说话而已!
你如此倒行逆施,本堂主凭什么帮你?做你帮凶么?”
古残墨声如洪钟,厉声数说这假左天师的罪状!一字一句在整个广场上回荡。
这些话都是百姓在心里转了千遍,却不敢说出来的,现在听古残墨大声说出,人人热血沸腾,人人觉得解气,在心里为他疯狂打call!
就连左天师带来的那些兵将也在袖中握紧了拳头,眸底闪过激动,只是强自压着,做到面无表情。
左天师也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完他倒笑了:“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这个大陆已经四分五裂太久了,百姓愚昧,只认偏安一隅,只想平安一时。而本座却是要永消刀兵之祸,唯一的做法就是让这大陆的三国统一,所用的手段虽然雷霆了一些,但最终目的是好的,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百姓不懂本座苦心,胡乱指摘,扰乱民心,自然要用些手段让这些愚民闭嘴。你身为天聚堂堂主难得连这些也看不出来……”
古往今来那些暗黑政治家无论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都会自我标榜上一个非常高大上的理由,似乎他这么做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位假左天师也不例外。
他倒有好口才,这一番话说的甚是慷慨激昂,仿佛真是顶着非议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让他的那些跟随者纷纷点头,也让一些不明就里的百姓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古残墨冷笑:“原来你那些残暴之举都是为了百姓,那本堂主问你,你为了造你的天师府,役使十万工匠修建,修建完成后,那十万工匠去了哪里?”
假左天师一顿:“自然各自回家了。”
“胡说!这十万工匠没有一个人能回到家中!因为你把他们都残忍杀害,炼成了怨灵,替你守护围墙!你那围墙看上去云雾缭绕,似乎充满仙气,但那只不过是这位丽王仙子用一种特殊手段将怨气遮盖了,将怨气美化为仙气!”
假左天师声音阴森:“你说这话有何凭证?!”十万工匠没有一个人逃脱,都是按照名姓挨个点名杀的,而怨灵经过特别炼化后,已经无知无识,只凭本能杀人,所以这位假左天师相信无人能再跑出来作证,故而这话问的有恃无恐。
“你府中湖底的累累白骨就是凭证!”古残墨一语道破天机:“你有没有胆子将你府中的湖水排干,让所有人验看验看?”
假左天师:“……”
他眸色数变,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词,在他身边的丽王仙子冷冷开口:“古残墨,本仙子是圣尊夫人,一向慈悲为怀,只想渡世之劫难,怎会做出助纣为虐,将怨气粉饰为仙气的勾当?你这么说,不但侮辱了本仙子,也侮辱了圣尊!”
古残墨瞥了她一眼:“阁下口口声声自称圣尊夫人,有何为证?”
丽王仙子淡淡地道:“本仙子来自上界,仙格在这里,如没有和圣尊结合,自然不会自称为圣尊夫人,本仙子如不是圣尊夫人,已经这么久了,圣尊为何没有出现指认本仙子假冒?这还需什么证明么?”
古残墨笑了:“没否认就是真的?圣尊原本就不理世事,如果这世上有一堆人冒充圣尊夫人,难道他都要出来挨个指证不成?或许他是在闭关,也或许他压根就没将你放在眼里。圣尊如此人物,他如果会成亲,自然会昭告天下,会给他的夫人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会给她一个凭证,会让人贴身保护,岂能是你这样的,自己蹦出来说是圣尊夫人就是了?你如果真是他的夫人,他又岂容你整天和所谓的左天师住在一起不清不楚的?又岂容你这两年作恶多端不加管束?”
一番话说出来,众人又是纷纷点头。
丽王仙子色变,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本仙子如果是假冒的,这位左天师也不会容我!他可是圣尊身边的人,和圣尊关系密切,本仙子如果是假冒的,就算能瞒过众人,但肯定瞒不过他,他也会指证本仙子……”
假左天师立即道:“本座自然可以为她证明,她确实是圣尊夫人,本座亲自向圣尊求证过……”
古残墨双眸一寒,冷笑一声:“他自然会为你作证,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不但你这圣尊夫人是假冒的,他这个左天师也是假冒的!他压根就不是左天师帝拂衣本人!”
石破天惊!
下面众人:“……”
古残墨这一声很有震撼效果,所有人都怔住了!
假左天师一僵之下冷笑起来:“你属疯狗的吗?乱咬人!本座在你嘴里居然也成了假冒的……”
古残墨道:“你本来就是假冒的!因为真正的左天师八年前有事去往一处禁地,这八年压根没出来!就因为他没出来,倒给了你这个假货一个可乘之机,冒充他打着他的旗号胡作非为……”
他扫了一眼下面围观的人群:“大家不妨想一想,八年前的左天师大人是什么性格什么行为,而这两年的这假左天师又是什么做派,他除了这个皮囊像,其他哪里像了?!”
其实不用想,这两年左天师的行为确实像换了个人……
大家情不自禁点头,有些大胆的就叫了出来:“确实不像!现在的他和八年前的左天师压根就不像一个人。”
“对!对,确实如此!”
“难道他真是假冒的?”
“……”
下面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无数狐疑的目光看向台上的‘左天师’。
假左天师忽然仰头一笑:“古残墨,没想到你还挺会蛊惑人心的。但你忘了一点,本座如果是假的,沐风四护法怎么会分辨不出?本座如果是假的,其他天授弟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他人或许没和本座接触过,但这些人可是和本座朝夕相处的,本座稍有不对,早被他们看出来了!如何会忠心耿耿地在我身边?”
他看了看身周一直静立的四使,心中得意:“难不成你说他们也是假冒的?你们四个,来,站出来和大家说说,本座可是假冒的?”
沐风垂眸:“是!”
他上前一步,站在了假左天师的左后侧,一字一句开口:“这位左天师就是假冒的——”
伴随着这句话,有四道光芒骤然自沐风四人手中亮起,向着这位假左天师交剪而下!
这一下简直就是出其不意,不但假左天师没想到,连那位丽王仙子以及他们身边的其他侍卫也压根没想到!
这下距离极近,这位假左天师又丝毫没准备——
两道寒光刺入他的肋下,两道寒光刺入他的肩头!将他几乎钉在那里!
他倒不愧是个枭雄人物,危急中不顾四道寒光钉体之祸,猛然向前一滚——
这次变故速度太快,所有动作都是在眨眼之间完成,等众人醒过神来,这位假左天师双肋外加双肩已经血如泉涌。
四护法使出来的寒光明显是加了料的,假左天师中招后,不但伤口疼的钻心,更感觉全身灵力正随着血流迅速外泄……
他身边的死士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忙涌过来将他护在正中。
假左天师瞪着沐风四人:“你们……”
沐风冷笑:“我们怎么了?你这个冒牌货以为可以用邪术控制我们一辈子?!”
这下不但假左天师色变,连丽王仙子脸色也变了,她下意识使用控魂术,想要作用在沐风四使身上,让他们体内的蛊虫起作用,但她耗费灵力酝酿半晌,那四人压根没啥反应。
丽王仙子手指握紧!
她确实感应不到沐风四使身上的蛊虫了!
这蛊虫虽然是她的,但她想要感应时是很耗费灵力的,所以她平时压根不会轻易测试,更何况沐风四使已经听话了两年,始终看不出脱控的反应……
下面的百姓没想到今天前来会看到这么一场精彩的大戏,一时全愣住了。
四使原先是被控了,现在恢复正常?还是四使看不惯左天师行为谋反了?
人人心中闪过这样的疑问。
“你们是谋反!”假左天师叫嚣起来:“拿下他们!”
他身边的人还是极多的,九阶灵力者就有数十人,这些人是倚靠他的‘灵药’快速升级上来的,日后还要靠他的灵药继续修炼,所以他们是不管此时的主子到底是真天师还是假天师的,唯有死命保他。
假左天师一声令下,这些人呼啦一声将天聚堂众人连同四使一起围了起来。
不但他们上前围了,连台下的百姓里也有隐藏的各路暗卫,此刻一声呐喊,全部冲了出来……
假左天师这边的人实在是不少,片刻功夫就里三层外三层将高台围了起来。
假左天师右手抬起,掌心有军印在闪烁,他一字一顿地道:“外面的三军听令,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部拿下,生死不论!”
他也确实很有两把刷子的,受了重伤说话还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出去——
“轰!”四面紧闭的大门被人猛力冲开,有四队黑盔黑甲黑马的将士撞了进来!
“死亡骑士!”
“他们是死亡骑士!”
原本看热闹的百姓惊喊起来。
死亡骑士,这是最近两年让整个大陆的人听到就心惊胆战的军队。
他们身手高强,每一位都是六阶灵力以上的功夫,手段狠辣,所经之处就是一片血流成河,寸草不生。他们出现的地方代表的就是杀戮和死亡……
这是一支铁血暗黑的军队,也是假左天师掌控天下的杀手锏,他们足足有五万人,任何门派碰到前来攻击的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这支军队原本是在前线作战的,谁也没想到他们有一部分人会在这里出现。
他们就像是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带着浓重的阴邪血腥之气,将整个广场上的人包围……
阴风阵阵,寒风刺骨,整个广场的温度瞬间下降数十度!
百姓们又在冒汗,这次冒出来的却是冷汗……
这些死亡骑士足足有数千人,他们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一进来就迅速站位,呈品字形自四面围住高台,他们手里都有一张黑金色的弩,弩上已经搭上了漆黑的死亡之箭,箭尖对准了古残墨等一干人。
箭是有剧毒的,擦上一点就能让人瞬间化为血水,连投胎也投不了。
古残墨抬眸盯着假左天师:“原来你早有准备!你故意放出风去,要凌迟顾家三百多口,就是为了引我们出来是吗?”
这些黑甲骑士进来后,假左天师心情大定,他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原本就是朝廷心腹之患,要想引出你们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他向后退了一步,让丽王仙子为他包扎伤口,望着古残墨等人冷冷开口:“你们污蔑本座,罪该万死,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回去了!本座就是左天师!今日本座要替天行道,诛杀你们!”
他眸光向下面的百姓一扫:“这些人偏听偏信,也跟着这些逆贼污蔑本座,一起杀!”这是明显要杀人灭口了。
一道令谕出口,下面大哗!
这次下面的百姓足足有四五千人,百姓惜命,登时大乱,下意识想要向外奔逃。
“砰!砰!^“数声门响,四扇厚重的大门再次关闭——
所有人被困在里面,一个也跑不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百姓们绝望了!谁来救救他们?
混乱中有人大喊:“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真的左天师大人绝不会如此乱杀无辜……”
“不错!他就是假的!”
“你们这些军士也曾经是百姓,也有妻儿老小,你们不要为假货卖命了!”
百姓被压了两年的怒气怨气在这一刻爆发,也完全豁了出去,干脆都喊出了心中所想。
假左天师哈哈大笑:“你们说本座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你们让他滚出来救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啊——”
他得意的笑声尚没落地,半空中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传了下来:“本座在这里!”
“轰!”一声大响,整个广场上面的顶子被直接掀飞,空中现出一艘宝蓝色的大船……
船身耀眼,而大船上的紫衣人更耀眼!
一身繁复的紫袍潋滟如河,墨黑的长发随天风飘扬。
狐眼抹额在日光下闪着璀璨的光泽,他这次破天荒没有戴面具,露出了他的绝世姿容,飘飘站在那里如同临凡的神,他气场强大,周身似有仙气缭绕,一出现就几乎夺去所有人的呼吸!
左天师帝拂衣!这才是左天师帝拂衣!
下面正绝望的百姓在看到那艘熟悉的大船时就睁大眼睛,等再看清船上那道熟悉的紫影后,屏息片刻后,立即欢呼起来!
真的左天师大人终于现身了!他们有救了!人人双眼冒光,欢欣鼓舞,有人激动之下,失声痛哭起来。
“左天师大人!”
“他是真的左天师大人!”
“左天师大人真的来救我们了!”
“左天师大人,您老人家终于来了!您要为我们出头啊……”
大船上并不止帝拂衣一人,还有其他人在的。
那些人个头高矮不等,有男有女,虽然俊丑不已,但功夫都极不低,每一位看上去都是神完气足的,身上隐隐若有祥光。有懂行的人已经看出,这些人都已经达到九阶的灵力……
这些人对下面的这些人来说,都是生面孔,从来没见过。
什么时候这大陆又增加了这么多九阶灵力的高手?!
无数人心中划过这个疑问,就连古残墨眸中也现出亮色——
顾谢天显然没想到今日这出戏这么跌宕起伏,心中不是不感慨万端的,但他的眼睛在空中那位左天师身上停留一瞬后,又转到了他身后之人的脸上,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那是一位身穿浅白衣衫的青年男子,容颜俊美清秀,年纪不大,但看上去渊渟岳峙的,极为沉稳。
那男子有一双锐利清澈的双眸,此刻正俯首向下看着。
和顾谢天目光一对,那人倒是不动声色,顾谢天却是如受雷击!微张了口,死死盯着那男子。
这大船极为拉风,但也是这大陆人们最熟悉的座驾,当年的左天师大人每次出现,基本都是乘坐此船……
这应该是真的左天师,因为这个冒牌货这几年从来没有乘坐过!
看来这艘船只有左天师大人才能开,冒牌货不行——
百姓们狂喜,而那假左天师却僵了一僵,不动声色向自己的死士侍卫里退了一退。
丽王仙子的神色则有些怪,她也在盯着左天师帝拂衣,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狂热,手指握紧……
船飞临上空,船上的帝拂衣垂眸下望,淡淡开口:“本座闭关八年,没想到会有尔等宵小之辈冒充本座,败坏本座声誉!”
声音如流荡的风,在整个广场上空盘旋,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身形一起,飘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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