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瑶瞧见王公公激动的脸,笑着站定在原处。
“公公这是?”
“安乐公主您可算是来了,快些进去劝劝陛下吧!”
殿内的动静不小,外头除了王公公,还有跟着赵氏的竹音,以及金禧宫的其他丫鬟。
李清瑶看了一圈,面露不解道:“父皇这是怎的了?我瞧着母妃像是在里头,怕是用不着我进去多事呢,劳烦公公把我的丫鬟带出来,我好回锦华宫。”
“公主还是进去瞧瞧吧,五皇子惹恼了陛下,现在连带着贵妃娘娘都在里头挨着训。”
王公公听着李清瑶要走,脸上的皱褶都加深了一些。
“只是公主适才说起的丫鬟?奴才倒是没听说在里头......”
“没在吗?我这几日让丫鬟替我寻丢失的首饰,今日出宫前听说已经有了眉目,刚刚回来一听,才知晓丫鬟被带到了御前,不瞒公公说,我那丫鬟笨手笨脚的,可别惹恼了父皇才是。”
王公公这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里头带回来的都是揣着赃物的各处大太监,这样说起来,怕是安乐公主的丫鬟寻的那人,偷了锦华宫的物件,争执之际一并被拉了过来。
这下可好。
若是陛下知晓里头的人如此大胆,连锦华宫的东西都敢私吞,怕是更加不好收场了。
“王公公?”
李清瑶轻声问了一句。
“既然公公不知,那我还是进去瞧瞧吧,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王公公见面前的安乐公主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赶忙回过神去了里头。
眼下不管如何,总要有一个能劝得住帝王怒火的人在才是。
以前贵妃娘娘还能说上一二。
如今瞧着,这姓赵的,都成了火上添油的主。
没多久,王公公就从里头出来,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踏进殿里,入目便是极尊之位。
底下跪开了一排,前头是低着头,身子轻轻发颤的李旭文,旁边站着压抑着怒火,端着贵妃架子的赵氏。
再往旁边一些,是满脸泪痕,跪在地上的丽嫔。
小巧的脸上还留有几道淡淡的红痕。
李清瑶仔细看了一圈。
直到瞧见边上老实站着的萝兰,心才彻底落了回去。
“安乐怎么过来了。”
帝王的声音低沉威严,但听得出来,语气比适才要放轻了一些。
李清瑶越过众人,朝着高座上的人行了个礼,而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丫鬟。
“儿臣以为自己的丫鬟闹事了,过来瞧瞧。”
治宗皇帝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眼旁边那个不起眼的婢女。
“你身为公主的丫鬟,为何也会在此?”
“皇上恕罪!”
萝兰往前半步,开口前先请了个罪,而后才讲起了其中曲折。
原是她在寻到了安乐公主喜爱的首饰后,那大太监起了私心,想法子将此事推到了五皇子李旭文的身上。
以为能用皇子的身份将这事压下来,让萝兰这个婢女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正好碰上输大了的五皇子呵斥来寻赃物的丽嫔。
这一来二去,两人便对立起来。
五皇子虽然年岁不大,但派头却是撑到了十足十,开口就让人将丽嫔扣下。
丽嫔不服,更是激怒了李旭文。
对峙之下,丽嫔旁边溜走的宫女将皇上请了过来,这一群人,便也跟着一起被绑到了大殿。
治宗皇帝听完后,如李清瑶所猜测那般,怒火更甚。
而李清瑶似被这动静吓住,面上久久未能回过神,直到一旁的赵氏轻碰了一下她。
赵氏眼中的祈求李清瑶看得清清楚楚。
无非是想让她担下这件事,亦或是想方设法地让她求父皇网开一面,不要牵扯到李旭文。
李清瑶心里冷笑了几声。
担下这件事,难不成让她说这赌局是她设的,要砍砍她的头?
高座上的人已经起身行了下来。
李清瑶忍住不耐,朝着赵氏摇了摇头,故作安抚,而后用口型示意,“赵家”。
做完这些后,她退了一步,远离了一些帝王的怒火。
这个殿里的人,可都是上辈子想要她命的那一批。
而李清瑶刚退到一侧,就见治宗皇帝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了跪在地上的李旭文。
年纪不大的李旭文如何受得了这一脚。
再加上他平日里不学无术,没认真上过几节骑术武艺课。
这一脚,便直接将他踢飞了一截,看的赵氏瞬间急出了怒火。
“皇上,他可是您的儿子!”
“没用的东西!既是朕的皇子,理应知晓抗旨之罪!整日里不学无术,竟还敢扣押朕的后宫嫔妃,谁给他的胆子!”
“丽嫔的事如何能怪到旭文头上!身为妃嫔,竟私下去那等腌臜之地,谁知道......”
“你给朕闭嘴!”
治宗皇帝难得的失态,怒瞪着将李旭文护在怀里的赵氏,扬起手狠狠的朝着她的脸甩了过去,额上还隐隐爆出了青筋。
“事到如今不思悔改,你当真以为在这贵妃之位,便能有恃无恐了不成!”
被她护住的李旭文被帝王这一巴掌吓到,慌乱窜到赵氏身后,末了还将她往前推了推。
看的李清瑶满眼讥讽。
白眼狼,确实该是这样的反应。
而此时,挨了一掌的赵氏也彻底失了理智。
“皇上难道还想降臣妾的位份?”
“为了这个丽嫔的一面之词,怒斥旭文怒斥臣妾还不够,还要将我们赵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才满意?”
等了半天的李清瑶终于听见了从赵氏口中吼出的这句赵家。
果然是没让她失望。
为了李旭文,连精于算计的赵氏都成了自掘坟墓的一把好手。
大抵这就是关心则乱,可惜李清瑶没享受过。
当然,也不屑从赵氏这处享受。
......
治宗皇帝最后的一丝隐忍在这声赵家里彻底消散。
近日赵家在朝堂上的作为已然让他有了不满和忌惮。
甚至连在后宫一手遮天的赵氏,也隐隐让他察觉到了贪婪之心。
皇后之位他不可能落在赵家的头上。
既然王家的天命之女不愿接这个位置,那他就让这位置永远地空下去。
好歹还能落一个不舍先皇后的好名声。
至于赵家。
治宗皇帝想起了那句养虎为患。
既然有了张牙舞爪的心思,那他索性就拔了那嘴里的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