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瑶避开他的视线垂下头,但两人着实隔得太近,气息交织间,逐渐又起了燥热。
萧瑾寒紧紧盯着她,哪怕是在暗色下,也不愿错过她一丝反应。
“不说就不说,我要回宫了,不然宫门落锁,不好交代。”
“明日出宫,我来接你。”
“你不要命了?这般张扬。”
“嗯。”
说话间萧瑾寒又将人搂紧了一些,“这炒栗子晚上吃多了难受,我替你拿回去吃了,明日里再让人给你买。”
下马车时,李清瑶脸颊泛着热,头也没回,匆匆便往里头小跑而去,倒是还坐在马车里的人,慵懒靠着车壁,一脸餍足。
......
回到锦华宫后,李清瑶才稍稍回了些神。
萧瑾寒说他这位师妹在医术上有让人艳羡的天赋,想来她母亲,该是多了几分希冀。
前头传来了禀报之声,侍卫呈上了从金禧宫拦下的信件。
李清瑶眸中恢复清明。
原只是随手翻了翻,却不想看见了道士二字,让她心中一紧,指骨瞬间多用了几分力。
许久后,她嗓音微哑,像是溺水之人上了岸:“把这封原封不动地送过去,等赵家有了回应再一起拦下,连带着之前的那幅图一起。”
“是,公主,属下会寻机会将这些物证送上去,那可还要让人引着娘娘去冷宫那处?”
“引,哪怕就是在外头打转,也要让她弄出些动静,至于李旭文那里......前头还没传出消息?”
“回公主,皇上今日单独宣了大理寺江大人,想必是有抓人的打算,就是不知是不是和五皇子有关。”
“知道了。”
李清瑶揉了揉额,示意人先退下。
萧瑾寒没几日便要进军营,想必赵氏这两日便会“被”闹出动静,而这些信件连着她上次画的那张冷宫图,都能在出事时丢出去,加深她的罪名。
“公主,先喝碗姜汤吧,今日外头凉,您又在山上吹了这么久的凉风。”
“嗯,今日你回来,可有听到什么后宫的消息?”
“奴婢正要同公主说呢。”
晴山将药碗递了过去,转身紧了紧木窗,“今日丽嫔来了咱们宫里,见着公主不在便没多留,只是云水说,丽嫔是为了感激公主才过来的。”
“可是有新人进了宫?”
“是呢,云水听完丽嫔的话后上了心,便去后宫悄摸探了探,听闻是进了几个美人,但还没过明路,暂时被安排在了秀女殿里。”
“看来淑妃终于下了决心。”
李清瑶用勺子舀着姜汤喝了两口,甜滋滋的辣味从喉间划过,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这东西,还是放到菜里头更香......往后你让人也多留意留意丽嫔那处,别没掌握好火候,不小心搭上了自己。”
“是,公主。”
入夜后,李清瑶早早便上了榻。
如今寻到了人,她自是恨不得日夜都守在亲生母亲身边。
只是不知那位月桑苒姑娘会不会如她猜测那般出手相助,更不知她的医术,能不能比得过王家的大夫。
这般翻来覆去,一夜便一晃而过。
李清瑶正欲收拾出宫,却被齐武给拦了下来。
“公主,主子昨半夜送了消息过来,说是那位夫人这两日得针灸用药,让您不如等两日,等那位夫人身子好些了再出宫,免得动静太大,被宫里人盯上。”
“可是突然出了什么事?”
李清瑶皱眉,明明昨日萧瑾寒还说不怕那些。
“许是,许是主子准备对付宫里头的人了,怕公主出去后不安全。”
齐武纠结了一瞬。
听闻那位夫人昨夜泡药浴的时候,在旁守着的那位明婳居的掌柜哭晕了过去,想必该是身子不成人形,亦或是过程太过痛苦。
不管是何种原因,主子都不想让公主亲眼瞧见,这才临近半夜送了信,让他将人留在宫里。
李清瑶对这话自是半信半疑,只是对付宫里人这种事,她也不好出言置喙。
而且相比这些,她更想知道的是月桑苒能不能保下她的母亲。
“那你的意思是,那位夫人有救,是吗?”
“回公主,若是救不了,那位月姑娘该是不会老实留在萧府。”
“哦?”
李清瑶心里松了口气,看着他:“我昨日瞧着,你似乎不认识那位姑娘的样子。”
“属下确实没见过月姑娘,但小毒娘这个称呼属下还是听过,也知晓她是主子的师妹,公主放心,听过她名号的人都知,那位姑娘脾性耐心都不好,而且从不做无用功,既然留下了,该是能保下那位夫人才是。”
“倒是个爽快的性子。”
李清瑶点了点头,心中虽有担忧,但到底没往宫外跑。
萧瑾寒说的有道理。
若是日日出宫,总会被人瞧出端倪,说不准还会耽误月桑苒救人,不如等过了这两日棘手的时候她再出去,兴许还能搭把手。
许是心里有事,李清瑶一坐便是半日,大半心思都飘到了宫外,直到外头萝兰面露沉重,疾步而来。
“公主,娘娘被陛下的人抓了。”
“这么快?”
“就是刚刚的事,听闻是皇上查出了什么事,让人扣押了娘娘,当时娘娘闹出的动静不小,现在整个后宫都在等着听消息,公主您可要去一趟前头?”
李清瑶站起身,看了看外头暗沉的天,随后转身进了寝殿:“传太医,说本公主晕了。”
“......是,公主。”
萝兰退下时,脸上紧绷的神色松了松。
她最开始多少有一些不解。
虽然在宫中这么多年,也知晓曾经赵贵妃的狠戾,但到底没想过母女间还会有龃龉。
直到跟在公主身边,忆起不少公主受过的委屈,这才开始一点点地替公主抱不平。
如今虽又有了其他想不通的事,但萝兰只觉得,对身边婢女侍从如此细致心善之人,做什么都该有自己的缘由。
而她,只要忠心即可。
......
而此时的乾清宫。
治宗皇帝踩着地上散落的信件,正掐着赵氏的脖子,看着她逐渐凸起的眼,目光狠戾。
“说,你是何时知晓的此事?还有冷宫里的人,究竟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