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雀深吸一口气,抓起撬棍开始撬地砖,认命了的架势:“你要查这个是吧,我帮你弄开,我们早点查完,然后你快去认错求他宽恕!”
似乎很为她着想。
但是宽恕这个词……她更想笑了。
兰疏影目光在他脸上游移片刻,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地砖搬开之后,露出了这个机关的另一半,外加一个安置在凹坑里的五彩圆球,顶部沾染了尘土,底下是崭新的,用的时间肯定不长。
“这是什么……”
小孔雀好奇,想把它捡出来,却被一只手捷足先登了。
兰疏影打量着五彩圆球说:“哦,就是一个小玩意儿,集市上有卖……好像说可以降噪。”
这是施工必备物品,属于这个时代的独特发明。使用倒也简单,就像这样把它埋在建筑体的内部,能吸收周围五平方米的绝大多数噪音,避免惊扰了主家。
舍得请专业人员到家里装修的,通常都是贵族,脾气不怎么好。这东西被发明出来之后,有时候可以救施工人员一命。
“车夫进来修浴缸的时候,你在隔壁,听见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小孔雀迟疑道:“也许……有吧,但是当时我们开着音乐,而且还有这个降噪球,我也没注意这边……唔,你怀疑是他做的?”
“他擅长维修和安装,浴室里的摆设几乎都是他弄的。”
兰疏影没有正面回答是或否,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她琢磨一会,找到了机关的触发点,是走进浴室之后必然会踩到的第一块黑色方格。
格子底下有检测装置,人踩上去,装置感受到压力,后续机关就会启动,不需要人为控制。
小孔雀拉她:“那你别踩了啊!”
“我们那么多人进来,全都踩了一遍,不是也没出事吗?”兰疏影笑笑,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这机关巧归巧,不过布置得仓促,只能用一次。”
独一无二的机会,已经被倒霉的蝴蝶夫人撞上了。
她死不瞑目,加上皮肤上那些被药粉催发的斑点,骤然入眼有点吓人。
况且她躺在这里,实在有点占地方。
兰疏影把尸体转移到外间,再把钢丝索剪下来一段,与她背上的伤口对照,果然直径刚好合适。
用软布在钢丝索上一抹,顿时出现一片血迹。
“我懂了……她吃完饭回来洗澡,一进浴室就踩到那块地砖,然后被吊起来,这个伤口就是被刮出来的!”小孔雀盯着女尸脖子上的痕迹,露出庆幸。
幸亏这绳索不算太细,没割断她的脑袋……不然浴室里就是一片血色汪洋了,一定更恶心。
小孔雀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假模假样地祝她安息。
兰疏影有点奇怪:“你信这个?”
“妈妈信,我会跟着她祷告。”小孔雀突然面露苦恼,“要是老祖宗希望我跟他一样变成血族,以后,恐怕我就不能再碰这些了。”
兰疏影没理会,正要去厨房看看那边的进度,忽然听见异响,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吊在气球底下的篮子。
等下,这可是室内啊……
哪来的气球?!
兰疏影联系了主宰:“是你安排的?”
“嘻嘻,一点小礼物,适合侦探使用哦~”幻境主宰打了个响指,盯着篮子的小孔雀顿时表情定格,好像被这个场景孤立了。
兰疏影放心接过篮子。
里面装着三样东西:
巴掌大的迷你照相机,一本小册子,还有一支钢笔。
“这个时代有这么先进的照相机了吗……”她嘀咕了一句。
幻境主宰:“自己人,开个后门怎么了?”
理直气壮.jpg!
“……”
“照相机用来拍摄你觉得有疑点的地方,以免证据被销毁,胶卷是无限的,放心用;笔和纸可以用来记录和整理线索,你摊开纸笔的时候,会对嫌疑人产生威压,更容易问出实话。”
“当然,怎么用还是随你,随便玩玩就好啦,不用太认真~~”
贪婪去午睡之后,幻境主宰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狂起来了,不但给未来同事送了小礼物,还透露了贪婪给它的吩咐。
兰疏影暗喜,谢过了它,随即用相机给女尸的伤痕、浴室的机关全部拍了一遍,还检查了相机的图库,确保照片一张都没漏。
等她做完这些事,小孔雀的眼睛才恢复神采。
“诶?哥,你拿的这个是什么,好像挺精致的!”
“相机,突然掉到我手里的。”兰疏影想了想,补充道,“对了,刚才有个声音跟我说,这是送给侦探的专属礼物,只要我拿到证据,嫌疑人就必须说出真相,不然……”
小孔雀攥住袖子:“不然怎么样?”
“就地格杀?”兰疏影弯起嘴角,“好像是这个意思吧,我也记不清了。哎,你说这会是谁送的呢?”
打量着小孔雀发僵的表情,她又说:“难道,你信仰的上帝也不想看到夫人的死,他在帮我?”
“………也许是吧…咳,那……我们现在去厨房?”
“那就走吧。”
·
厨房里一片沉默,老医生靠着墙发呆,其余几个各自在矮凳上坐着,没有交流。
“这里怎么样?”
兰疏影径自走向老医生。
老医生看是她来了,指着桌上的残羹和酒液说:“我检查了这份煎鹅肝、你说的红酒,还有厨房里所有能入口的东西。”
“结果呢?”
老医生挨个点过去:
“煎鹅肝,无毒。”
“红酒,无毒。”
“调料和其他食材,全部无毒。”
兰疏影皱眉,看向吃剩的鹅肝。
蝴蝶夫人吃得很少,因此,车夫拿到这份食物的时候应该还是接近完整的,现在鹅肝只剩几口了,酱汁粗鲁地糊在白瓷盘上。
“这个呢?”
老医生看了一眼:“你说果酱?也没问题。还有腌制鹅肝的调料我也检查过。”
他摇了一下头。
“唯一有问题的是芹菜,不不……”
他有点为难地看着正在抹眼泪的厨娘,颇有为她开解的味道,“她认错东西了,那个不是平时吃的菜,只是长相很相似的一种……剧毒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