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罗奥图距离张晨家半英里外的一栋房子的二楼卧室百叶窗关得死死的,只能从缝隙中透出一些昏暗的灯光。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卧室,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以及一把电脑椅,桌子上放着几台仪器,沃尔夫戴上耳机,扭动仪器的旋钮,调整到一个特殊的频段,认真的听了起来。
虽然张晨和家人说的都是中文,他听不懂,但仍旧用注音把他们的对话都记录下来,在旧金山,找一个懂中文的人实在太容易了,即使自己记录的不那么准确,翻译的人稍加推测,也能推测出大概的意思。
“咦?”沃尔夫扶了扶耳机,“这是。。。。。。在打电话?应该是移动电话,固定电话线路的切丁装置没有动静。”
张晨说的是英语,沃尔夫凝神细听。
“放心吧,安德鲁,这份文件现在就在我家,非常安全,你要知道,门罗公园的住宅区,可不是谁都能进来闲逛的。”张晨的声音有些飘忽,听起来得意洋洋的。
“该死的暴发户。”沃尔夫心中默默骂了一句,“文件?安全?”沃尔夫在自己记录的这两句话下面重重的画了一条横线。
“好的,明天我父母去夏威夷度假,明晚我要送他们去机场,后天吧,咱们找个地方见面,我把东西交给你。”耳机中又传来张晨的声音。
“明天。。。”沃尔夫心里默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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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什么夏威夷啊?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苏文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唠唠叨叨的埋怨道。
张晨嘿嘿笑道:“正好航空公司赠送了我一次公务机出行,我没法去,就算你们替我享受了。”
这倒不是张晨骗苏文锦,这次行程确实是航空公司赠送的。
克里史密斯把张晨想要买私人飞机的事情汇报给他兼职的那家私人飞机经销商后,经销商的老板布兰奇盖茨非常重视,毕竟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客户,虽然克里史密斯说这仅仅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还是华夏人,但是谁在乎呢?
现在亚洲地区的富豪越来越多,自己每年有20%的业务来自亚洲,虽然华夏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但那毕竟是个人口十几亿的大国,出现一个买得起私人飞机的并不奇怪。
布兰奇盖茨让自己的销售经理亲自拜访了张晨,一方面为了推销,另一方面也是看一看张晨的家底。
结果当然非常满意,尤其当布兰奇盖茨通过华尔街的客户了解到火种源最近的凶猛势头,更是精神一震,这绝对是个目标客户。
因此布兰奇盖茨强烈要求张晨带家人再体验一次公务机的便利性,得知张晨对湾流更有兴趣后,特别借了一架湾流IV-Sp为张晨提供一次免费的公务机履行,目的地是夏威夷。
张晨直言自己没有时间,但是会让家人和朋友参加体验,如果他们满意,火种源会认真考虑在布兰奇这里购买公务机的可行性,而且会是一架中型或中型以上的公务机,但价格和融资方式必须要在谈一谈。
布兰奇自然满口答应,表示一周内随时都可以出发,原本张晨想让父母过几天再去,现在正好赶上这么个事情,提前两天也无所谓。
苏文锦闷闷道:“我们这次过来啊,就是想一家人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你想想,这半年,你在家里住过几天?”
张晨惭愧道:“是,是,以后我一定多抽时间陪你们。”
苏文锦叹了口气:“妈不是怪你,你现在有出息,爸妈比谁都高兴,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子女过得更好呢。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们唠叨,也不喜欢听你爸总说知足常乐什么的。但是啊,你得明白,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你的父母,身为父母,最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张晨有点小感动:“妈,瞧你,我这不是挺健康平安的吗。”
苏文锦一边收拾行李箱,一边念念叨叨:“我这心里啊,总是不安稳,总觉得太有钱了不是什么好事。和你一样大的,现在还背着书包上学呢,你现在这天天忙的,家都顾不上回。再过几年,可能我们想见你一面都难喽。”
张晨搂着苏文锦,头靠在苏文锦背上:“妈,不可能的,你这就是孕期综合症,哪有这么伤春悲秋的。”
苏文锦抬手打了张晨胳膊一下,忍俊不禁:“热烘烘的,离远点,孕期综合征,懂得还不少。”
张晨笑嘻嘻道:“你儿子也成年了好不好?在古代,孩子都一两岁了。”
苏文锦警惕道:“我可跟你说啊,其他的就算了,但你在这方面,可得老实点,你还小,现在外面诱惑又多,别误入歧途。”
张晨无语:“你这都哪儿对哪儿啊,话题怎么又转到这上面去了。”
苏文锦冷笑一声:“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了解?上幼儿园,就和老孙家的孙静亲来亲去的我就不说了,小学的时候,就知道给你们班那个崔悦写情诗,你倒不傻,喜欢了个成绩全班第一的。”
张晨装傻道:“写情诗?什么情诗?没有的事儿。”
苏文锦背诵道:“初见有女,白衣长发;顾盼笑兮,于心自喜;自此之后,念及心动;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奈何业差,与你远隔;你座二排,我座排尾;相隔渐远,于心凄凄;思之笑颜,于心切切;遂奋起兮,盼与你同坐。后面怎么背来着?”
张晨嘀咕道:“前座王胖,无事回头,诈献殷勤,非奸即盗之心若揭。危乎!急哉!”
苏文锦笑得直打跌:“对对,你还打击了一下情敌王博,你这诗经不是诗经,楚辞不是楚辞,还有一堆错别字,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你们王老师把情诗给我的时候,我差点没笑背过气去。”
张晨羞赧道:“附庸风雅,附庸风雅,见笑见笑。”
苏文锦哼了一声:“说你胖你还喘了,你说说你,那么点年纪,就成天勾三搭四。崔悦她爸也是好脾气,我要是这姑娘家长,非打死你不可。”
张晨摇头道:“不会,崔悦他妈范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可喜欢我了,经常让我去她家吃饭,也就是我意志比较坚定,要不然就被他们家招婿了。”
苏文锦笑骂道:“滚吧,把你爹叫上来,光知道在那儿拉胡琴,也不说过来帮忙,你们爷俩一个比一个像大爷(ye二声)。”
张晨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回头道:“妈,这次苏姐陪你们一起去,你们到了那边,一切听她安排就好,记得别带太多东西,需要什么到那边买。”
苏文锦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叫你爸去。”
张晨笑了笑,下去叫张国强上楼,到最后,张晨还是让父母住了主卧,毕竟滨城的房子也快好了,那边的主卧比这间不小,算是提前适应一下。
滨城那边所有的建材和家具,都是从香江买完再运到滨城的,能空运的空运,不能空运的就走汽运,光是运费,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张晨觉得这钱还是必须花,毕竟现在国内涂料和家具的甲醛问题一直是一大顽疾,虽然九十年代的人还不太懂什么甲醛、苯并芘什么的污染物,但张晨懂啊。
尤其老娘又大着肚子,搬进去的时候应该刚生完,婴幼儿抵抗力差,万一污染物超标,影响了健康,那才叫得不偿失。
窃听器。。。书房里会不会有窃听器?张晨玩心突起,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说了一段英语,就是沃尔夫之前听到的那段,说完后自己低声笑了半天。
张晨摇开百叶窗,看了看窗外,虽然安静,但路灯却始终保持着常亮,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一辆巡逻的警车路过,也不知道托马斯他们都躲在哪儿,自己找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术业有专攻,果然没错。
难道真的会是FbI或者cIA?自己又没做什么危害美国安全的事情。
等等,如果是FbI倒是有可能,毕竟自己通过道格安排证人的事情只要FbI想要查,是瞒不过的,但这也不违反美国法律,反而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他们更没有道理这么做啊。
难道是桑迪韦尔动用了政界的关系?应该也不是,桑迪韦尔不可能这么傻,这完全是自绝于华尔街的行为。
除了桑迪韦尔,还会有谁?
张晨一时间陷入深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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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间早上十点,杰米戴蒙怒气冲冲的推开桑迪韦尔的办公室门,仙妮娅在后面竭力阻拦都没有拦住。
“桑迪,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进入所罗门美邦的董事会!”杰米戴蒙双手按在桑迪韦尔的办公桌上,两眼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所罗门美邦,就是旅行者集团并购了所罗门兄弟公司后的新名称,两家公司合二为一之后的名称。
杰米戴蒙从商业信贷公司时代开始,就一直是桑迪韦尔的副手,也是旅行者集团的营运总裁和执行董事,同时更是所罗门兄弟收购案中最大的功臣。
纵使最后阶段被火种源切了一刀,也是瑕不掩瑜,如果说杰米戴蒙的过错是1%,那么功劳就是99%。
但现在居然自己没能进入新公司的董事会,这实在太荒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