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斯听到小布什的问题，心念一动，“是一篇讲述企业战略管理的论文，角度和观点都非常让人深思，我准备把它推荐给加斯塞隆纳，哦，加斯是斯坦福商学院副院长，也是战略管理研究院院长。”
小布什摆摆手：“我认识加斯，他来给我的德州游骑兵队讲过课。据我所知，他可是一个对学术要求相当严谨的老头，你推荐给他，说明这篇论文你非常认可。”
赖斯点头道：“是的，我非常认可，我觉得这篇论文不止在企业的战略管理上可以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在国家战略的制定上也可以给我们打开一些新的思路。”
听到赖斯这么说，小布什当然很感兴趣：“怎么说？”
赖斯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张晨这篇论文的内容，继续道：“这篇论文不止新创了‘蓝海’这个专有词汇，更详细阐述了如何发现蓝海、以及如何应对蓝海带来的挑战。从企业的角度上说，可以让企业在战略制定上更加有的放矢，从国家的角度上说，面对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如何应对变化和如何在新战略中发展领导力，论文中也做出了开创性的阐述。我认为，每一个管理者，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都应该看一看这篇论文。”
小布什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学习，对学术问题兴趣不大，作为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专业的问题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就可以了，用不着自己什么都懂。
但唯独一样，领导力，这是任何一个组织的领导者都不能不关注的一门学问。
领导力是西方管理学中很重要的一个概念，华夏古代的帝王之术其实也是领导力的一个方面。只不过，领导力的概念要更宽阔一些，不止研究如何驭下，更要研究不同类型的领导力对组织的不同作用。
随着时代的变化，领导力的研究和发展也在随之改变。在传统中，好的领导者特质在很多新兴行业却受到了颠覆，众多在传统行业中取得成功、领导力极强的经理人，却无法在新兴行业取得相同的成功，被丝毫没有威权意识的创业者打的溃不成军。
因此，当小布什听到这篇论文讨论到了领导力，倒真是提起了一些兴趣。
“莉扎，这篇论文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小布什询问道。
赖斯笑了笑：“我问一下作者，应该没有问题吧。他如果同意，我明天发一份到你的信箱。”
小布什道了声谢，随口问道：“作者是谁？应该也是商学院的新星吧？如果是着名的经济学或心理学家，应该不用你的推荐。”
康多丽扎赖斯哈哈笑道：“你还真猜错了，严谨的说，写这篇文章的，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小布什不由得有些愕然，随即摇头失笑道：“别开玩笑了，莉扎，管理学不同于自然科学，这可不是十几岁所谓的天才所能进入的领域。没有足够的阅历、经验和良好的行业背景，不可能做出有价值的成果。”
“他还真是个天才。”康多丽扎赖斯喟叹一声，“你知道Zack Chang吗？”
小布什想了想，面现讶异之色：“就是现在名声很大的那家电脑公司的创始人？”
康多丽扎赖斯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他。”
小布什满脸不可置信：“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前几日约翰科宁还在和我通电话，说迈克戴尔希望他作为独立检察官对Matrix进行不正当竞争调查。”
约翰科宁此前是德克萨斯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现在正在竞选得州总检察长，政治倾向非常保守，算是共和党中的共和党。支持减税、支持自由贸易、支持持枪、反对堕胎、反对非法移民公民权、反对巴黎协定。
康多丽扎赖斯微笑道：“Matrix的崛起，对戴尔构成了直接威胁，约翰科宁是什么打算？”
小布什皱眉道：“约翰科宁和我都认为这样做有违公平竞争原则，但Matrix的华夏背景是个问题。约翰科宁不会启动不正当竞争调查，但会予以关注。”
予以关注这个词非常有意思，既意味着如果Matrix有任何逾矩的蛛丝马迹都会面临调查或指控，又意味着如果Matrix能够获得得州的信赖，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
康多丽扎赖轻笑道：“Matrix是一家美国公司，没有充足的证据下，对一家国内公司‘予以关注’，本身就有违公平竞争，也与我们的执政理念相违背。而且，迈克戴尔希望用行政力量干涉市场竞争，这才是不正当竞争。”
小布什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表情：“哇哦，莉扎，我感觉你似乎在维护Matrix？”
康多丽扎赖斯喝了一口冰水：“我实在维护一家美国公司。”
小布什微微皱眉：“可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和实际控制人是一个华人。”
康多丽扎赖斯面无表情道：“我是个非洲人。”
小布什连忙摆手：“抱歉，莉扎，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无关种族，你知道的，华夏的意识形态与美利坚截然相反。”
康多丽扎赖斯笑了笑：“美国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它是所有美国人的美国。你想成为的总统，也是所有美国人的总统。冷战已经结束很多年了，难道你执政后想要重返麦卡锡主义吗？”
赖斯的这句话在现在的美国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了。
与二十年后不同，二十年后由于世界格局的变化，麦卡锡主义又有了抬头的趋势，有很多人开始给麦卡锡翻案，很多人开始以麦卡锡的继任者自居。
而在这个年代，麦卡锡这个名字，就是臭名昭着的代表。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符合这个时代的政治正确，在九十年代末期，冷战结束所带来的全球化思维成为了美国社会的主流思想。
这股大潮浩浩荡荡，不可抵挡。也正因为如此，身为一个华人，张晨会这么放心大胆的在美国发展。
不只看个人奋斗，也要看历史进程啊。要是放在二十年后，张晨打死也不会这么冒进。
这种思想主导下的美国和西方国家将会有长达二十年的时间致力于抹平世界的沟壑，让世界连接的更加紧密。直到二十年后埃尔多安主政土耳其、英国脱欧、法国右翼崛起、川普当选，全球重回贸易保护主义，才意味着这个时代的落幕。
果然，小布什无奈笑道：“莉扎，麦卡锡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当然不会违反公平竞争原则帮助戴尔。”说罢，小布什露出好奇的表情，“不过，你这么维护这个华夏小子，我倒是真的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能不能帮我约个时间，我想见见他。”
康多丽扎赖斯笑道：“你不会后悔这次会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