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看着周围的百姓,想起自己和父母当初也是这般弱小无助,不由从心底生出怜悯之心,憨声憨气的说道:
“各大城池的城主府正门口不是有一个伸冤鼓吗?大家怎么不去那里击鼓鸣冤,只要县首大人听到鼓声,知道你们受到了什么委屈,他一定会亲自给大家做主的”
围在身旁的百姓无奈的摇了摇头的,低声唱道:
“伸冤鼓,鼓伸冤,两个鼓槌分两边”
“穷人瞧,富人看,无财无势莫添乱”
“伸冤鼓是留给富人用的,贫苦老百姓是敲不响的”
周围百姓的话,引起了苏俊三人的注意,自打来到北安县,苏俊办了几件自认为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没想到,老百姓依然还有自己的苦楚。
周围的百姓看着苏俊三人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劝道:
“我说三位小老乡,你们就别问伸冤鼓的事了,问了你也管不了,还是速速逃命去吧”
苏俊正打算问个明白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吼声:
“逃,伤了人还想逃?我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紧接着界城宽敞的道路上被一群整齐的士兵所占满,他们穿着崭新的铠甲,手持长枪利矛,未到近前,就带给人一种森严的压迫感。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界城里面当众殴打解大人的亲侄儿,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安宁戍军盔甲的中年将官,在几名百夫长的簇拥下,走到苏俊等人近前。
中年将官虽然面上狂傲,但是说话的语速很慢,仿佛是从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硬挤出来一般。
苏俊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领头的将官,自己并不认识,但看装备的铠甲和腰间的佩剑,是一名普通的屯长,来人不是解牛儿的叔父解辉,苏俊的心底不免有些小失望。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夜会,因为官军的介入,瞬间冷清下来,不管是小贩还是游客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些胆子大想看热闹的百姓也不由自从的后退了几步。
解牛儿摇头晃脑的来到中年将官身侧,用手指着李大壮,说道:
“王大哥,就是这三个刁民,无缘无故就殴打我,我手下的兄弟都可以给我作证”
看着突然而至的官军,苏俊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也不知道该说这个解牛儿是真蠢还是假痴,拿着生死簿和阎王爷拼命,你这不是诚心找死么?
苏俊发现领头的将官也不认识自己,有心想试探一番,对李大壮和黎九儿二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暂时不要暴露身份,自己大踏步上前,双手作揖笑着问道:
“不知道各位官爷堵住我们的去路,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没事,就让一让,我还得回家睡觉呢?”
被解牛儿称为王大哥的屯长,冷笑了两声,厉声说道:
“真当我们界城没有了王法吗?当众打了我们解大人的子侄,你还想回家睡觉,你心是有多大?”
苏俊脸上笑容不减,干咳了两声说道:
“有没有王法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才听挨揍的那位说了,在界城他就是王,他说的话就是法,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
解牛儿一听这话,有些着急,拉着王屯长说道:
“王大哥,你别听他在这胡言乱语,赶紧把他们抓起来投入天牢,也算是为我们界城的百姓除害”
周围的百姓心里一阵反胃,这个解牛儿也太不要脸了吧,抓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就是为民除害?如果官军真想为民除害,那就灭了解牛儿吧,那才是真正大快人心的事。
其实,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王屯长虽然不清楚经过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想必又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亲侄子惹事吃了憋,然后跑大解大人面前恶人先告状。
对于这样的事,王屯长早就不感觉稀奇了,若是在往常,解牛儿与别人发生点争执,他也不会拉着一个屯的士兵来为一个地痞恶霸找场子,毕竟是人都要脸,更何况他还是安宁的戍军屯长。
安宁的戍军不去对付蛮人,而是成为恶霸的保镖,说出去太丢人了,但是今天不行,有人敢打解牛儿,那就是挑战解大人的权威,如果自己不把事情办明白,以后自己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所以,王屯长硬着头皮也得收拾了这三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
王屯长也很想看看,这个一出手就轻易打倒四五个彪形大汉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盯着李大壮的眼睛冷冷的问道:
“刚才就是你在夜会上打人闹事?”
若论军职,李大壮是千户长,又是苏俊绝对的心腹,自然不会畏惧一个小小的屯长,他看了这个王屯长一眼,憨声说道:
“哦……人是我打的,但是我们可没闹事,事情的经过,周围的百姓可都看到了”
黎九儿也走上前来,脆生生的说道:
“回将军,我们三人刚才逛夜会,看到那个解牛儿抢人钱财还打人,我警告他不听,李大哥才出手教训他的……”
黎九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屯长就打断她的话说道:
“哪里来的小姑娘,竟然敢在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如不是看你年轻不懂事,我早就抓你去坐牢了”
“来人,将他们三个全给我绑起来,带走!”
“慢着!”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解牛儿,只见他冲着王屯长猥琐的笑了笑,张着大嘴,含糊不清的说道:
“王大哥,打人的是这两个乡下的穷小子,和这个小姑娘无关,不如你把他们二人带走,这个小姑娘就交给我,相信在我的一番说教下,她一定能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
此事他口中的鲜血已经清除干净,可是打掉的牙齿却没办法接回去,说起话来有些漏风,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自然是含糊不清。
黎九儿气的小脸通红,愤怒的说道:
“你们乱抓好人,我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凭什么还抓我们!?”
“你还是留着点力气去哀求解老弟吧,如果他一高兴和我们头说说情,或许还能放了你的两个朋友”
随着王屯长的几句话,周围的安宁戍军挥舞着枪械,又往前走了几步,留给苏俊几人的空间又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