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笑着对邹弘道:“幼麟啊,原本据我所知,这些苦焦炭都埋在地上极深之处,想要开采极难,很容易造成死伤,像这种露天的煤矿并不多见,可这北安县居然就有,当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我北安县必将因为它而迅速腾飞。”
邹弘附和着说道:
“这一切都得感谢大人见多识广,不单认识苦焦炭,更能解决这苦焦炭的毒气问题,下官佩服”
“那是,我们苏将军可是天命所归,上天赐福,这才让北安县不仅有这种好东西,大家说是不是?”
董瑛也难得插嘴说道,可听在苏俊的耳朵里,那就是无论董瑛说啥总有点鼓动自己造反的意思再里面。
苏俊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淡淡的说道:
“天命所归,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知道,只要我们能付出常人所不能的努力,大家将来绝对不会只是偏安在北安这个小角落。”
阎青花侧头瞄了一眼正聚集会神地看着士兵刨地的苏俊,若有所思地微笑着,眼下苏爷的势力虽然达不到问鼎天下的地步,但是以后呢?
世事无常,谁有能说的清楚呢?只是苏爷从当初的一个青衣首领,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为手握数万大军的一县之首,而且在他的治理下,北安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兴盛,这不得不说就是一个奇迹!
地面被冻得极硬,给士卒们挖掘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往往一镐头下去,只不过能挖开数寸深,不在一会儿,士兵们身上便开始冒汗,而地面也被挖了尺来深。
“将军,将军,我挖出来了!”
一名新军兴奋的大声呼喊起来,紧接着,更多的士兵也随之叫喊起来,苏俊快步走上前去,看那翻开的泥土,已被成了完全的黑色,黑色的粉末之中,还杂着无数的或大或小的块煤。
苏俊伸出手去,抓了一大把碎煤在手中,慢慢的将它举过头顶,看着这黑色的煤块,苏俊心中一阵狂喜,果然是上天赐福,这么上好的煤炭,离地居然只有不到一尺来深,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很久以前,那还是苏俊年少的时候,他曾亲眼看到一个离家数十年重返家乡,把地上的泥土捧在掌心,贪婪着呼吸着土地的芬芳,那时候的苏俊对这种行为完全不能理解。
不过现在他懂了,虽然两者的情形不一样,但是心情绝对差不多,一个是对故乡的思念,一个是对发现新资源的欣喜,那种高兴都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最深处。
看着苏俊陶醉的将那黑色的粉末捧在手中,甚至放到鼻间深深地嗅着,刚刚挨了板子的高猛不由的大惊失色,迅速的冲了上去,大手如同蒲扇一般,狠狠的打掉了苏俊手中的煤炭,急声说道:
“苏爷,您莫不是忘了,您亲口说了这苦焦炭的气味是有毒的啊!”
苏俊哈哈大笑,他信任、欣赏高猛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这种憨劲,敢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打掉,在北安县放眼望去,估计除了黎九儿也就只是高猛敢这么做,即便自己宠信有加的阎青花也绝对不敢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苏俊缓缓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拍高猛的后背,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笑呵呵的说道:
“没错,我是说苦焦炭的气味有毒,可是我说的是这苦焦炭只有在燃烧起来才会有有毒气体生出来,现在没有燃烧,当然不会有事了,不过高猛,你现在有长进,懂的思考了,看来你哥哥要打你一顿,还是有道理的。”
身边的其他人听到苏俊的讲解,再看着高猛如同傻小子一般尴尬的站立在地上,不由得全部都跟着哄笑起来,只有高威依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一声。
“来啊,大家都别闲着,每名士卒都动手,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回去。”
苏俊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顾不上天寒,纷纷脱下衣服,慢慢的包裹着煤炭,扛着身上,就往回走,不一会就有人五指冻的僵硬,但是每一个人偷懒耍滑。
北安县,遥城,镇北将军府内。
邹弘看到正忙个不停的工匠,心中仍是有些惴惴不安,低声同正在监工的苏俊交谈道:
“将军,不是我不信您,您也别怪我墨迹,您确定真的没问题吗?真得可以除掉苦焦炭的毒性吗?”
苏俊已被邹幼麟反复的问这个问题搞得有些烦躁,但是他也知道邹弘是怕出大乱子,也没办法责骂,只能苦笑的说道:
“我说幼麟啊,你啥时候变的如同老妇一般,婆婆妈妈的了?我说没有问题便是没有问题,这样好了,建好之后先试用,在试用期间我决不进去,你这下总该能放心了吧?”
邹弘脸上闪过一丝狡诈的神色,赶紧说道:
“将军这个办法甚合我意,你可不能反悔,在没有反复测试清楚前,您是万万不能靠近燃有苦焦炭的屋子的”
“啊”
这时候苏俊也跟着反过来味,没想到看着老实本分的邹幼麟,竟然也有如此狡诈的一面,自己竟然不小心被他摆了一道,不过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苏俊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郁闷的说道:
“依你,依你,我说不接触燃烧的苦焦炭就是不接触,等都测试没问题了,我才过去,这样总行了吧”
邹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将军当真应该如此。”
唉,苏俊长叹一声,眼下工匠正在按照他提供的草图在镇北将军府里建地龙,搭火炕,连厨房的灶台也搭了起来,估摸着过个四五天便能用了。
随行的士卒们大概一共带回来的上千斤的苦焦炭也堆在镇北将军府后闲置的房子里,不过其他人大部分都离的远远的,没几个人敢靠近围观。
“北安县的老百姓不敢用,是因为不了解,以前用过的人非死即伤,但如果我率先用起来,那么便能在百姓中起到推广作用,那么大家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苦焦炭,余下的冬天就不会在出现方家父子那种情况了。”苏俊对邹弘解释道。
“将军心怀百姓是好事,但这种未知的并有着不可测危险的事情,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由将军亲自来做,这些事,交给下边的人就好了。”
邹弘仍然担心这个镇北将军一时犯傻,只能不断的叮嘱着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