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常年深受蛮夷其害的北安县,在镇北将军苏仲卿的到来后,终于迎来了一段平静祥和的日子,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们也总算是喘过来一口气,大家开始张罗着准备过年需要的用品,到处是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
北安县两座大城里面的流民基散尽,有亲人的都已经回到家中和亲友团聚,在战乱中亲人尽失的百姓,也在苏俊和北安军的无偿帮助下,盖起了新房子,开启了崭新的生活。
苏俊命人在北安县和蛮人的边境上一连建了五座军事要塞,五个军团轮流抽调人手,进去长期驻扎,雄伟坚固棱堡上面插着安宁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让所有的北安县的老百姓都看到了新的希望。
但邰党郡郡首府中的康仁执此时却丝毫没有即将过年的喜悦心情,年前被自己名义上的下属苏仲卿敲走了一大笔的金银,现在想起来仍旧肉痛不已,当然这还不是让他感觉最棘手的问题。
真正让康仁执感到要命的是他背后的靠山,交代给他的任务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可一想到自己对付的人身旁有两个如同野兽一般的庞然大物,他就知道想要完成这个任务绝非简单的事情。
康仁执虽然早些年也是行伍出身,可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他能混到今天的位置,成为安宁王廷内外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靠的并不只是只是溜须拍马和送金送银,能力也还是有一些的。
这些日子康仁执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北安县崛起的问题,为什么前些日子还是一盘散沙,和蛮人战斗向来是负多胜少的北安县戍军,忽然之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全都变身成了超级赛亚人?
在自己这个郡首的带领下,北安县大破蛮人看似是好事,其实这不然,蛮人之所以能屡次劫掠安宁,虽然与双方战斗力差距有直接原因,但是更多时候是康仁执刻意为之。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个道理康仁执比任何人都懂,他需要一个战乱的边境关系,只有边境混乱邰党郡才不需要给王廷纳税,反过来安宁王还要向供着大爷一般,给他拨钱纳做抵御蛮人的专款。
这也是苏俊一开始就搞不懂的地方,安宁作为锦西六国的南波湾,无论是军事力量还是综合实力都是最大的,可安宁的边境地区怎么会如此混乱,戍军不如地方军,即使实力不算很强的永安戍军都比安宁的戍军强出数倍,这背后都是因为康仁执在搞鬼。
作为邰党郡的老大,康仁执需要做的就是要处理好各自关系,只要蛮人无法真正打过来,影响苏家执掌王廷,他就算是恪尽职守,立有大功了,可因为北安县县首换成了安宁世子,总打胜仗,处处与己作对,确实让他感觉头疼不堪。
经过连续思考数日,康仁执终于想明白了,军权,因为苏仲卿挂着镇北将军的名头,享有独自的军权,他能完全控制自己手下的五个军的兵马,这五万边关戍军与其说是安宁军、邰党军,还不如说是苏仲卿拿国家的粮草养的自己私军。
镇北将军苏仲卿虽然到北安县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太能经营了,短短几个月,大肆扩军、整军,现在北安县的五个军,恐怕没人会听他康仁执的命令,就算是苏仲卿的老子苏昱,想要指挥北安的五个军也是很费力的吧?
邰党郡下三县,首先宁晋县不用考虑,因为在自己的直接控制之下,而宁晋县首汪思远更是自己的铁杆亲信,可以完全放心,他不可能背叛自己。
其次安户县也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安户县首田顺昌更是一个欺软怕硬,贪得无厌的人,通过这么多年的重金利诱,再加上外部施压,在康仁执软硬兼施之下,安户县也算是大部分被其掌握在手中。
如今只有北安县不在自己的掌控下,哪里都已经快成为一个小的独立的王国了,俨然成为镇北将军苏仲卿自己的私物,名为县首,实则为独立小国王,这样的属下让康仁执感到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虽然极其不舒服,可偏偏康仁执没有丝毫的办法,镇北将军的名头是安宁王亲封的,自己虽然贵为邰党郡首,但如果在王上面前打他儿子的小报告,显然还不够格,那样不光会得罪苏仲卿,而且也会令安宁王的面子不好看。
但是现在机会来了,自己背后的靠山要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暗中除掉苏仲卿,出现的所有问题他都可以在背后帮忙解决,这个所有就当然也包括与安宁王苏昱周旋交涉。
现在是时候要改变下这种局面了,邰党郡内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康仁执,自己一定要趁这个机会铲除挡在面前的所有障碍,要把邰党郡所有的权利都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否则迟早会出大乱子。
“俊哲,我要改军制,我要集中统一邰党郡的权利!”
康仁执断然而又绝然的对自己的首席幕僚杨俊哲说道。
听完康仁执内心的想法,杨俊哲不无忧心的说道:
“康大人,您有此雄心壮志自然是大好事,可眼下这种情景,如此大的动作,只怕会于军心不利啊。”
杨俊哲也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郡首大人最信任的军师,他一眼便看出,康大人此次明面上是想改革军制,而实际上是把针对的矛头对准了安宁世子苏仲卿。
思索片刻,杨俊哲低声说道:
“大人,镇北将军虽然不受王上的喜爱和重视,但那毕竟是他们苏家人自己的家事,如果我们对其动手,难免会出一些大乱子,更何况苏仲卿如今在北安县的民心和声望都是不容小觑的”
康仁执挺了挺肥硕的大肚子,笑着说道:
“俊哲,你说我如果这样做,苏仲卿会怎么样?他还敢派兵来攻打我?”
杨俊哲捋了捋自己那几根山羊胡子,摇头摆尾的说道:
“这倒不至于,毕竟苏仲卿是安宁的世子,怎么可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但私下了他肯定会因此感到不满,假若他回头到王上面前参上一本,那我们也绝对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