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虽说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的丫鬟,刻她长期跟在白牡丹身边的熏陶,眼界自然是不俗的,虽然她品不出这诗写的是好是坏,具体怎么样,但光看这一手字,若是没有一定的功夫,是绝对写不出来的。
本以为轻而易举地打发了的几个军汉,竟然有两个擅长诗词歌赋的,这是她和白牡丹仙子都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萍儿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苏俊和田顺昌,木然地接过纸张,身子发僵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内走去,浑没有了先前脚步的轻快。
萍儿不识的这首诗写的怎么样,可有人识的,那人自然就是安户县首田顺昌,他自由苦读圣贤书,自认在辞赋上的造诣,远非一般人能比,更何况他早年创作的一手词得到了左相的大肆赞赏,从而得到了左相的赏识,他才能一步一步混到了一个安户县首,这样颇具实权的高位。
田顺昌只是远远的用眼睛瞟了一眼,就知道苏俊写了些什么,初一打眼,他就被安宁世子的这一手好字给折服了,再细细品味宣纸上的内容,瞬间他犹如天雷轰顶,满脑子里除了苏俊的这首词外,就剩下了一片的空白。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终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这四十四个字如同有魔力一般,牢牢的印在田顺昌的脑子里,他反复的品读,细细的品味,越读越欣喜,越看越高兴。
秒啊,实在是太秒了,这首词写得情真意切,诉说自己并不是喜好风尘生活感伤宿命,那种无可奈何的心情跃然出现在宣纸之上,田顺昌甚至一度怀疑苏仲卿到底是镇北将军还是风月场所的花魁,若不是亲身感受,怎么能写出如此动情的辞藻?
这首陈述衷曲的词,此时送予白牡丹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辞藻中既没有低声下气,又婉转明确的表达了一种意愿,显然就是一位身处卑贱但尊重自己人格的风尘女子的一番婉而有骨的自白。
田顺昌虽然也自认为写的不差,但是那得分和谁比,若是和其他人比,自己的那一手词也会受到很多人的追捧,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词,可是若把自己的词和镇北将军的这首词放在一起,饶是田顺昌脸皮厚,都会羞的面红耳赤。
这个时候,田顺昌才有些后悔,暗暗埋怨自己为何偏偏要多此一举,老实的呆着不出声该有多好,这下子,不单没有露脸,还很丢人的被一个纨绔的世子给比了下去。
从心底来讲,无论是康仁执还是田顺昌,亦或者是汪思远他们在心里都是看不起苏仲卿的,毕竟苏仲卿的事情在整个安宁的高层都是了解的,那绝对是一个纨绔子弟,官二代,典型的废物一个。
北安县之所以发展迅猛,大家也都没有真心认为是苏仲卿的功劳,除了北安县的百姓,其他人的想法无非就是苏仲卿运气好,手下有几个能人辅佐,又阴差阳错的捡了几个大便宜,才能有今天的局面。
要不然,凭借苏仲卿自己的百家本事,别说赶走蛮兵,把北安县发展的欣欣向荣,就算能在北安县好好的活下去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所以北安县发展的好,并不能代表北安县的县首能力强。
诧异的不光是田顺昌,于大猷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一边用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每拍打一下还跟着节奏的“啊”的一声,一连续的啊了四五声之后,苏俊终于听不下去了,有点烦躁的说道:
“你啊什么啊?能不能给我消停的呆一会?当心我下次不带你出门!”
于大猷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惊诧的问道:
“苏爷,我听别人说你在都城的时候……”
说了一般,他才反应过来,那些都是对苏俊不利的话,他赶忙话锋一转,说道:
“都是谣言,都是谣言,我就知道谣言不可信,我们大人那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写几个字、作个诗词,又怎么能难得我们苏爷?”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袁崇文和其他军侯也是暗暗心惊,要知道这些年大武帝国早已经不在和祖训背离太远,就是因为重文抑武,所以大武帝国才会走下坡路。
最近几年武人的地位有所提高,出现了大批识文断字,熟读兵书的将领,但要是说能诗做赋,那可绝对不多见,只怕整个大武帝国也真没有几个。
苏俊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谣传?如果你眼睛没瞎,就用眼睛认识我,别听那群人瞎哔哔”
于大猷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其他的军侯也是一脸崇拜的样子,无论是大武帝国还是安宁,能识文断字,并且有文化的人是最受人尊敬的。
屋内,牡丹仙子正自顾自的调弄着古琴弦,俊美少年眯着眼睛品着茶,两人很有默契的互相都不说话,看到萍儿神色古怪的走了进来,白牡丹轻声问道:
“怎么样?那几位军爷被你打发走了?”
萍儿神色极其不自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两张宣纸张递了过来,说道:
“小姐,那群军汉中不光有人能回答出来你的问题,而且竟然有两人都可以在短时间做出诗词呢!”
“啊?竟然能有两个人能识文断字,我倒是真小看了他们”
白牡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的一下子睁的溜圆,一边的俊美公子也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说道:
“竟然有两个能做出诗词?不会是写些远看大山黑糊糊,上头细细下头粗这种打油诗来充数吧?”
牡丹仙子憋不住,卟哧一下子笑出了声,一边接过第一张宣纸,一边笑道:
“公子您的要求也太高了吧,一个鲁莽的军汉,能识字已是很难得了,想必能写出打油诗就算是了不起啦!”
打开田顺昌写的那张宣纸,牡丹仙子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不可置信的说道:
“没想到这群军汉中还真有能人,这首诗当真写的不差”
“噢?竟有此事,拿与我看”
俊俏公子从牡丹仙子手里接过宣纸,仔细品读起来,不由得连连点头,惊疑的问道:
“短诗的下面署名是田顺昌,仙子你可知道这个田顺昌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