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阿奇率万余白部精锐进驻蒙口,并没有在邰党郡军中引起太大的反应,收到消息后的康仁执例行公事的向安户县的前线指挥官发出了提高警戒的公文,便又把心思继续放在了邰党郡内其他两县军事的训练上。
年前的军事整改把安户县和宁晋县弄的人心惶惶,出现了兵不识将,将不认兵的局面,这也就导致了除北安县外,其他两县的戍军战斗力急剧下降。
原本就不是蛮兵对手的安宁戍军,此时对上蛮兵恐怕更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好在康仁执以及其背后的主人给蛮人送的东西不少,与蛮人那边高层还有一点关系,倒是也知道蛮人一时半会不会并没有打过来的计划。
在康仁执的脑子里,安户县的整体军事力量要远超北安县,不但城墙更坚固,更雄伟,兵力也比北安县雄厚,当然这种情况只是停留在苏俊未来北疆之前,因为苏俊的经营,北安县早已今非昔比,已经甩出安户县好大一截了。
因为对安户有十足的信心,加上康仁执也知道白部精锐此次前来,十有八九是为了秋后的大举入侵打前哨,所以他也并不着急,现在的邰党郡军尚不能一战,他只能加紧编练,争取在秋后形成初步的战力,到时虽然不能出城与蛮军野战,但倚仗着坚城,坚守城池倒也没啥问题。
田大鹏是田顺昌的表弟,与他表哥安户县首不同的是,田大鹏本人目不识丁,但却是安户县内数一数二的一员悍将,马上步下功夫尽皆了得,以前一直在哥哥手下做事,勇力在邰党郡军中素有所闻。
自打康仁执接管了安户的戍军,为了要给田顺昌一点补偿,康仁执并没有动田大鹏,他依然为安户县第二军的军侯,而第二军中老卒也没有调走,所以田大鹏手下的安户第二军算得上是整个邰党郡中战斗力靠前的军队了。
田顺昌已经算是彻底的被架空,田大鹏被任命为安户县的前线指挥官,负责抵御北蛮的大小事务,安户县首田顺昌担心自己这个有勇无谋的弟弟冲动坏事,特地将自己以前的一个心腹谋士曾祁派给了田大鹏,帮田大鹏参赞军机,出谋划策。
接到邰党郡康仁执的军报,田大鹏却不以为然,自己和蛮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离这群蛮疯狗入侵的时间还早着呢,眼下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将探子放出去后,安户的前线并没有作出太多的戒备。
四月上旬,安户县前线的军事堡垒仍然同往常一样,懒洋洋的士兵斜靠在军事堡垒的城墙上,百无聊赖,而军事堡垒外的田野上,三三两两的农夫正在田间忙碌,由于战略的需要,军事堡垒前方数里之内的树木都被砍得一干二净,站在军事堡垒的最顶部,可以望出去极远。
安户县前沿的军事堡垒很大,虽然称之为军事堡垒,实际上,都可以称之为是一座小城池,整个军事堡垒长数里,宽约里许,除了军队之外,还有很多的居民百姓在军事堡垒内从事各种行业。
与安户县前沿的军事堡垒相隔数百米的地方,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座卫城,每一座卫城都能容纳大约五千名士卒,两座卫城与军事堡垒互为倚角,相互之间可以进行驰援。
在战略防守上,这种设计是非常合理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没有数的倍兵力,想要轻易拿下这样防卫森严的军事堡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康仁执的秘密军报中,古德阿奇率领的白部精锐也不过是万人出头,蛮人在兵力上几乎可以说没什么优势而言,这也是田大鹏没有把驻扎在蒙口的蛮军当回事的根本原因。
田大鹏麾下的第二军大都是常年与蛮兵作战的老军,经过整训之后,战斗力是相当的可观,这些士卒有着丰富的与蛮兵交锋的经验,知道如果同蛮兵在荒野中打持久战,那自己一方铁定是要吃亏的,但若是据城而守,田大鹏麾下的士卒则是丝毫不惧,甚至还铆足了劲都想要给蛮兵一点苦头吃。
军事堡垒的最上方,慵懒的安户前沿哨兵忽的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用手搭凉蓬在眼上,眼睛不眨一下的紧紧盯着远方,在哨卒目力所及的尽头,一道道狼烟燃了起来,浓密的黑烟如同上升的黑雾,扶摇直上。
这是安户戍军布置在远处的一座座烽火台,此时被人点燃,那是在给大家发出预警信号,前岗哨兵的脑子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好,蛮兵来袭,要有战事发生!”
紧跟着,一道又一道的烽火台被点燃了起来,在前岗哨兵的视野里,几匹战马正飞驰的向这边奔跑过来,在他们身后远处,大股的烟尘遮天蔽日,笼罩在安户县的上空,瞬间白昼变成了黑夜。
“敌袭、敌袭,快报告田大人,蛮人杀来了!”
打探消息的探子一路小跑,来到了戍台旁,一时之间,尖锐的号角声在安户县前沿的军事堡垒上空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此时还在野外劳作的安户县的百姓早已习惯了敌袭的号角,有些见怪不怪,在听到号角声响气后,举目眺望着远处冒着狼烟的烽火台,一个个的急匆匆收拾起农具,紧张有序的躲避到军事堡垒中。
军事堡垒的顶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卒来到城头,弩弓从城楼里一架架推出来,弩兵们紧张地摇起弓臂,将有如小儿手臂粗细的三弓床弩装上弩弓,更多的士卒将滚石,擂木飞快地搬运上来,堆到了堡垒顶端。
在探子们纵马而来的时候,军事堡垒顶上已准备妥当,一排排安户县戍军伫立在城楼上,紧张的望着远处正滚滚逼近的大股蛮兵。
随着最后一名探子钻进了军事堡垒的大门,厚重的城门吱嘎吱嘎的被紧紧,粗大的圆木一根根被装在了军事堡垒大门后的铁环中,将大门几乎挡得严严实实。
三十出头的田大鹏,长得虎背熊腰,此时他身披一身黑色的铁甲,一手将头盔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按着城头的垛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由远及近的蛮兵,在他的身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眉头紧锁,脸上尽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