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念到名字的人沉默地分成两个小组,夏中南从一卷裹着的兽皮中抽出十数柄连弩,沉声数道:
“诸位勇士,这是我从工匠营中弄来的五发连弩,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比军方配备的更为强劲,所装弩箭全部为全铁打制的破弩箭,五十步内具有破甲能力,三十步内命中要害,无论此人穿没穿甲,都断无生还之理,除非他穿着我们邰党郡的精钢甲,但很显然,他们是不可能拥用这种甲具的。”
一群汉子摸着手里沉甸甸的连弩,脸上都是露出喜色,有了这种利器,刺杀的成功性大增,他们都不怕死,但却想在死之前拉上几个够份量的垫背的。有北蛮大部落的酋长死在自己手下,自己就算是死,那也必将名垂青史,进入邰党郡的英魂堂,那是自己子孙后辈无上的荣耀。
“弟兄们,大家都过来看看这幅图,如果大家能活着出来,这是你们的撤退路线,我会在这里等大家三天,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等到你们,我就要离去了。”
夏中南的声音有些沉重。
“夏大哥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完成好这次任务”
矫健的汉子们齐声道。
一碗碗酒被一字排开在地上,夏中南从怀里摸出一柄断刃,划破手指,将血滴到碗里,所有汉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划破手指,将血滴到碗里,夏中南端起一碗血酒:
“弟兄们,行动时间便在两天后,预祝你们马到成功,安然返回。”
夏中南一仰脖子,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将军威武,邰党无敌”
所有人同时将碗中酒喝干。然后沉默地一一向夏中南行礼,转身离开,夏中南脸膝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直到所有人都离开,这才站了起来。
次日,北蛮是的庆冬节,也是白德元的登基大典,数十里内的北蛮人的目光都转向白阿蛮部王廷所在,不管能不能看到,能不能听到,所有人都默默地等待着那象征着登基大典完成,天武帝国正式立国的号角声传来,除了牛喊马嘶,竟无一人说话。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片片飞舞而下,落在众人的身上,旋即化为水滴,顺着脸庞滑将下来。
来了,来了,号角声从远处依稀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清晰的号角声带着喜悦在耳边响起,所有静默地北蛮人欢呼起来,将头上的皮帽,手里的任何东西高高抛起,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大家聚在一齐,喊着,跳着,相互拥抱着,“万岁”的呼唤声响彻北蛮。
白阿蛮部狂欢的背后是黄巴蛮部的落寞,参加完白德元的登基大典,目睹自己最大的对手登上了至高无上的北蛮至尊地位的库密济济达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带着部下飞马赶回黄巴蛮部,黄巴蛮部的庆冬节浑没有欢乐的节日气氛,所有的黄巴蛮部部民都在默默地收拾行装,准备远赴北蛮边境的那一片贫瘠的土地,在那里重新建立他们自己的家园。
次日,数十万的黄巴蛮部部民整装待发,所有的家当都装上了马车,无数的牛羊散布在北蛮之上,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那一顶象征着黄巴蛮部的酋长库密济济达的金帐。
只要那里一声令下,黄巴蛮部的所有人都将要立即开拔,离开这片他们生活了无数年的家乡,一股子即将背井离乡的郁愁在人群之中弥漫,压抑的哭泣声隐隐可闻。
大帐打开,库密济济达盛装而出,骑上了战马,缓缓地在黄巴蛮部部民之中穿行,目光扫视着他的了民。库密济济达的儿子库密帖儿随侍在他的身后,所有的黄巴蛮部首脑人物的眼中都透出浓浓的不甘,看着白阿蛮部王廷所在,目光中的恨意难以掩饰。
“酋长大人,我们不想走啊!”一声号哭陡地从人群之中传出,如同一声号令,无数的人同时大哭起来,“对啊,酋长大人,我们不想走啊,我们可不可以不走?”
人群涌动,向着库密济济达拥来。
库密济济达的亲卫们组成一道人墙,拼命阻挡着靠近库密济济达的黄巴蛮部落的子民。
“酋长大人,酋长大人”
更多的黄巴蛮部落的子民向前边涌来,现场一片混乱。
“父亲,我们快走吧”库密帖儿担心地看着混乱的现场。
库密济济达无奈的摇摇头,略微低沉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有带领好黄巴蛮部,我对不起他们啊。”
库密济济达腰部用力,双手一撑,整个人笔直地站到了马上。
“黄巴蛮部的子民们”库密济济达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大家安静,你们都先听我说”
酋长的威信在这一刻显露无遗,库密济济达高高站在马上,黄巴蛮部激动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跪伏在地。
“今天我们的离开,是为了我们来日的返回,这里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故乡,不论我们走到那里,我们都不会忘记这里是我们的家,终有一天,我们黄巴蛮部会昂着头回到这里。”
人群之中,几个汉子不引人注目地抬起头,嘴角噙着冷笑,“你永远也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几个汉子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跃了起来,“酋长大人,我们不想走啊”他们齐声大喊,但手里闪着寒光的连弩却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让人胆寒的弩箭利啸声响起,十数支利弩闪电般地射向库密济济达,高高站在马上的库密济济达距这几个汉子不过二三十步距离,是一个明显得再也不能明显的活靶子了。
弩箭哧哧有声,穿透了库密济济达的凯甲,库密济济达的目光着闪动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目光瞪视着几个刺客,推金山,倒玉柱,从马上一头载了下来。
“父亲、父亲”库密帖儿大喊道。
“来人啊,快来抓刺客”更多的黄巴蛮部落的子民大声的呼喊起来。
与库密济济达同样不爽的还有蓝田蛮部的腾尔麦亚,从白德元手里接过正蓝旗的大旗及旗主大印时,看着那面蔚蓝的旗帜,似乎慢慢的变红,最后变成了殷红的鲜血的颜色,那片红似乎每一点上都沾着父亲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