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楚萱还以为是穆云英又进来了,“云英,你给我倒一杯酒吧”
苏俊站在她身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蒸气中那骄好的身影,听到楚萱的话,无声地笑了一下,走到桌边,没有倒酒,却是拿了一杯清水,走到桶边,笑道:“太晚了,喝酒可不好,你还是喝点水吧”
楚萱一惊,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看着已走到自己面前的苏俊,旋即发现自己身上未着一缕,脸刷地一下红透,赶紧又蹲了下去,却不防蹲得太急,水花溅起,却是溅了正蹲到浴桶边的苏俊一脸。
“爷儿,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就走了进来”楚萱嗔怪地道。
苏俊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抚过楚萱湿漉漉的长发,道:“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你,脸都红成这样了?”手顺着头发下滑,在楚萱的脸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轰的一声,一股热流从楚萱的心里猛然撞了出来,直冲头顶,楚萱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有了苏俊这一句话,她觉得什么都值了。侧过脸去,借着蒸腾的水汽掩饰自己着自己难以抑制的泪水。
苏俊没有注意到楚萱的神态,兴致勃勃地道:“楚萱,来,我来替你舀水。”边说边舀起一瓢热水,慢慢地从楚萱裸露的肩头倒下去。
楚萱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苏俊终于发觉有些不对,丢下水瓢,伸手扳过楚萱,让她面对着自己,看到楚萱如同断线珠子掉下的眼泪,苏俊不由有些心疼起来。
“楚萱,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你受了委屈,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忍受着痛苦,我都明白,都明白的。”
听着苏俊的温言抚慰,楚萱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将头埋在苏俊肩上,号淘痛哭起来,似乎要将一直以来无法对外人道的心事全都在这泪水中倾泄而出。
楚萱痛哭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致于外面的穆云英与高猛都听到了,穆云英一惊,转身便向房间走去,高猛一把将她位住。“你干什么?”
穆云英道:“松手,你没有听到小姐在哭么?”
高猛大嘴一咧,很是瞧不起地扫了一眼穆云英,“我家爷儿与楚萱小姐两人之间的事情,你想去干什么?怎么,小姐哭了,你准备去我家爷儿干一架?说不定这是楚萱小姐感动地哭,或者动情地哭,你跑去煞风景,算怎么一回事?还是女人呢,连这个都不懂。难怪外面都叫你母老虎,修罗刹”
穆云英一双柳眉慢慢地竖了起来,一双拳头握得卡卡作响,“高猛,你想找揍不成?”
高猛嘿嘿一笑,“怎么着想大发雌威啊,俺可不怕你,来来来,咱们过这边来打,别干扰了郡首大人与小姐两人,就算你在血红妖姬里武功排的上名次,那你也不是俺的对手。”
楚萱伏在苏俊的胸膛上,满头的青丝披散开来,遮住了她绝美的脸庞,两手环抱着情朗的脖子,倾听着苏俊有力的心跳,曲线迷人的身体微微起伏,喘息不定。苏俊满足地眯着眼睛,手轻轻地抚摸着楚萱光滑的脊背,低声说道:
“楚萱,我已经决定了一件事。”
“将军?”楚萱微微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苏俊,此时此刻,苏俊如果有什么重大的决定的话,一定便和她有关。
“倾城要过门了”苏俊的声音低沉,“为了匹配驸马的身份,也为了酬谢我大败蛮族的功勋,祯崇皇帝准备封我为镇北侯,这你知道吧?”
楚萱侧过头,低声道:“知道。这个镇北侯的名头可比安宁王封你的镇北将军要大得多得多了,可真是了不起啊”
苏俊嘴角牵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道:“镇北侯?祯崇陛下还指望着我一直为他镇守北疆呢?”
楚萱微笑道:“将军虽然不在乎这个什么捞什子的候爷,但这个名份却还是很有用的。”
苏俊嘿然一笑,道:“还有二个月,倾城公主便要自王城启程了,十二月到达梅洛郡,新年的第一天我就要与她成婚,在与她成婚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
楚萱身体微微一抖,已知道了苏俊想说什么。
“我要先纳你进门。”苏俊道:“虽然我不能给你正妻的地位,但我要让你先进门。”
楚萱没有做声,看着苏俊的眼光却有些迷朦,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倒似是内心之中正在进行着一番剧烈的挣扎。
“这是我能补偿你的。”苏俊道:“楚萱,你会喜欢吗?”
楚萱默默地撑起身子,抱膝坐在床上,长长的秀发垂下,将她的脸完全挡住,苏俊翻了个身,看着楚萱,隔着那一帘秀发,楚萱的回答让苏俊完全呆住了。
“不,我不喜欢,我也不想要”楚萱的声音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
苏俊呆呆地僵了片刻,霍地坐了起来,“楚萱,为什么?”
楚萱抬起头来,道:“将军,楚萱虽然落难,但仍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放眼天下,能让楚萱佩服的女子真的没有几个,我也有我的骄傲,既不能为妻,也绝不愿作妾。”
苏俊哑然无语,“楚萱,你知道的,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我早就将你娶进了门,但以我现在的身份,的确无法给你正妻的位子,这里面的牵涉太大。但你也应当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一直希望能与你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楚萱冷静的目光慢慢地变得热烈,“爷儿,同样的,我也喜欢你,我比你爱我更爱你,但请你允许我保留我最后的骄傲。”
“我们的爱不能化解这所谓的名份吗?”苏俊有些愤怒了,“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牺牲一下你那最后的骄傲吗?”
楚萱别过头去,声音有些哽咽,“爷儿,世言有缘无份,我与您,大概便是这样吧如果时光能倒转,那一天我没有出城,而是好好地呆在邰党郡里,我仍然是当今士林领袖,儒家大师的孙女,我的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呢?但是真那样的话,我有可能认识将军吗?会与将军有这样一段缘份吗?造化弄人,莫过于此,我找到了我爱的人,却失去了与他相伴的资格。爷儿,就这样吧,这样不也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