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说漏嘴,支吾道:“没啥没啥,就是琴琴那孩子吧,惹了点小祸,手机被人扣下了……薇薇打不通就别打了,在家等会儿吧,琴琴该回来了。”
老大家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把这个事说给另两个儿子家听,说是大过年的,丢脸又晦气。她要是这会儿说了,回头大儿媳妇指不定怎么和她吵呢。唉,人老了,不想惹那个嫌。
禾母总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眉头皱了皱,说:“阿姆,不是我说美琴那孩子的坏话,她刚刚上来了一趟,当时薇薇几个都还在睡,我因为和二嫂约好去早市,见美琴在,就没锁门,可回来听薇薇说小狗不见了,建顺楼上楼下地找了一遍也没找着,就想来问问美琴,不知道是不是她带出去遛了。带出去没事,可不该不和我们说一声啊……”
“婉芬你这话啥意思?”禾大伯娘昨天跑去问娘家借钱,结果只借到五万块,还被俩嫂子合力撺掇着写了份借条,心里不爽得很,一大清早又被楼下的动静吵醒,带着起床气满脸不悦地下来,听出是三妯娌的声音,正想酸上几句,不成想三妯娌竟然在诬陷她家美美,火气上涌,腾腾腾地冲到楼下,指着禾母尖声质问:“你的意思是我家美美偷了你家狗了?”
禾母忙解释:“大嫂,我没说她偷,我就是想找她问问,是不是带我家狗出门了……”
“你刚才那话就是在说我家美美偷你家狗!”禾大伯娘叉腰大骂:“没凭没据的,有你这么说人的么!你让美美以后在小区怎么见人?你说你是不是想逼死她?啊?她到底哪儿得罪你这个小婶了,你就这么想害她?她要真是小偷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这简直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本就不擅吵架的禾母,气得嘴唇直哆嗦。
老太太头疼地拉开两人:“唉哟!大过年的吵啥吵啊!被邻居听到真该笑死了!”
“阿姆,哪是我想吵啊。是人家上门逼我吵啊!美美是怎样的人我这当妈的还能不清楚?贪玩又爱花钱没错,但什么时候偷过东西了?哦!自家的狗不见了,就说我家美美偷的,那家里的钱不见了是不是也该怪我们没帮你们把好门啊?这什么人啊!你还是她三婶呢!做婶婶的这么说侄女,不是戳我这当妈的心窝嘛!我不活了啊我……”
禾大伯娘闹场吵架有一套,禾母那点战斗力,到大妯娌跟前。妥妥的战五渣。
老太太有心想劝个架。无奈嗓门没大儿媳大;老爷子去河边散步了还没回来,最后还是禾老大,被骂声、哭嚎声引下楼。见自家媳妇坐地上撒泼,没好气地一声吼:“闭嘴,有话不能好好说!”总算把场面控制住了。
禾薇不是不想管她娘和大伯娘的口水仗,可就在她听了系统君的提议。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准备把余下那只电子追踪蜂放出去寻找珍珠下落的时候。之前那只电子蜂突然来了信息反馈。
被她收在空间的“蜂巢”刚握到手上,液晶屏就亮了起来。
原本只显示日期、时间以及天气等生活信息的屏幕,如今被一副缩小的地图所取代。闪烁的红点表示偷鸟贼的下落。
照着说明一点一点地放大地图,意外地发现。偷鸟贼此刻的下落竟是在华国和缅国的交界处。
难怪这么久才来消息,敢情是追着人家翻山越岭、横穿大半个国度飞去缅国边境了。
【这下相信了吧?这套追踪器是好用的。所以不用担心找不回小家伙,让电子蜂嗅嗅小家伙的气味。放出去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禾薇无暇和大伯娘他们争辩珍珠究竟是不是禾美美带出去的。她只想尽快把小家伙找回来。虽然相处的日子不久,但她已经把它当成家里一员了。无论什么原因。当务之急是先把它找回来,完好无损地找回来!
“妈,我先回家了。”
她和禾母说了一声,匆匆跑到家,让电子蜂绕着果篮狗窝嗅了一圈,然后放它先走。自己换了双外出鞋,带上手机、钱包。
禾父见闺女匆匆进门、又匆匆出去,跟出去想问问情况,却见电梯已经下到一楼了,想了想,折回家喊醒儿子:“你妹妹那狗不见了,她出去找了,你不是有手机吗?赶紧跟去看看。”
禾曦冬一边穿衣服,一边听他爹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愤愤道:“肯定是禾美琴搞的鬼!”
“废话就别说了,先去同你妹妹汇合,把狗找回来再说。我去你大伯家看看,你妈下去大半小时了还没上来,听你妹说两边吵起来了,这可真是……”
爷俩兵分两路,一个带上手机、车钥匙,提着睡眼惺忪又硬要跟着一道去的圆圆,出门找妹妹;另一个去老大家看情况,可别大过年的闹得两家不愉快才好。
禾薇刚走出单元楼,就收到了电子蜂的追踪信息:小家伙目前在一辆车上,正往西山方向前进。
至于什么人带走了它,禾薇此刻无暇去想。
快步走出小区想打车。可惜锦绣名苑的位置,又是这个时间点,拦到出租车的可能性很小,正想往家打电话,让她爹或是兄长开车送她去,可又担心他们问起她咋就这么肯定小家伙被带去西山了该怎么解释?
正两难,身旁停下一辆车,大武从驾驶座探出头:“小禾!这么巧?上哪儿呢?我送你。”
禾薇来不及多想,跳上车对大武说:“大武哥,你方便送我去西山吗?”
“好嘞!”
大武油门一踩,车子“嗖”地飞了出去。
旅馆老板趴在柜台前,两眼瞪得铜铃大,喊来媳妇说:“你不是说这俩男的是一对儿吗?怎么刚跑出去一个,接了个小姑娘上车走了。另一个……”他指指天花板。意思是还在楼上。
“纳尼?”老板娘在姐姐妹妹的群里新学了个词,觉得时髦,有机会就用,摘掉敷脸的热毛巾,惊讶地张大嘴:“哦买噶!不会是小俩口吵架了吧?故意拿别个女孩子撒气?电视里不是经常这样演的么。啧!果然是年轻人啊,好有活力……”
旅馆老板:“……”吵架就是活力?活力你妹!“赶紧做早饭去!肚子饿死了!”这才叫活力!
楼上房间里,大马金刀地坐在电脑显示屏前边留心小区动静、边吸溜着泡面的冯铭同志。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响嚏。鼻孔吸溜进一根面条,呛得他眼泪鼻涕一起下。正要找张餐纸巾擦擦,蓦地看到禾家的车子驶出小区门口。立马和大武联系:“禾家出车,可能跟你们后头了。”
大武“嗯”了一声表示收到,转头看了眼握着手机发短信、不时瞄一眼腕上的智能手环、心神明显不宁的禾薇,试探性地问:“小禾。大清早的,你去西山干啥?”
他刚和冯铭换位子。他守显示屏,冯铭去睡觉,结果还没调整好坐姿就看到禾薇神色匆匆地出现在镜头前,似乎想打车。
大武想着小禾反正认识他。就让冯铭留在房间,自己索性由暗转明得了,也好就近保护禾薇。看她这么急急慌慌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禾薇抿了抿唇,说:“珍珠……也就是贺爷爷送我的小狗。被人带去西山了。”
大武虽然有些没搞懂,老首长派他们来,要他们提防的不是偷鸟贼吗?怎么又蹦出个偷狗贼?随即想到那可是老首长送的狗,不管是冲着狗来的,还是冲着人来的,被他逮到,绝壁要他们好看!
提醒禾薇“坐好”,油门踩得越发深猛。
好在锦绣名苑这一片通往西山的路,基本都是新路,虽然已经全面通车,可因为知道的人还不多,又临近除夕,大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行人。三岔、四岔道口虽然装有红绿灯,然而大多数都是摆设,也省了大武背负“闯红灯”的不良记录。一路飙驰而去,让收到妹妹短信后跟着来的禾曦冬看傻了眼,忙让圆圆和妹妹联系。
“姐你坐谁的车啊?怎么开那么快啊!眨眼就没影了。目测有120迈了吧,这可不是高速,开这么快多危险,姐你慢点儿……”
“没事的圆圆,是大武哥,他捎我过去就行了,你和哥先回家吧,我找到珍珠就回来。”
禾薇挂了电话才想起问大武:“大武哥怎么会在禾家埠?是来出任务的吗?难怪那天我好像在机场瞄到你,当时还以为眼花……”
大武默默地挥了把汗,顺着禾薇的话接道:“嗯嗯,就是来出任务的。”
“那忙完了吗?不会耽误你正事吧?”
“忙完了忙完了,这不正找地方落脚缓几天,恰好碰到你,也是巧了。”
“找地方落脚啊,可我家小区附近好像没什么住宿的……哦,对面好像有家开门营业的旅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房间,等下回来我带你去问问,要不行就住我家,就是挤点儿。”思忖着二伯家倒是有空房间,实在不行找二伯家借宿几晚,总不能让大武没地方睡觉吧。
大武呵呵笑:“这事不急,先把小狗找回来再说。”
禾薇点点头,不再多话。这么快的车速,可不能分心走神。
大武的车技可是部队里练出来的。再难走的山路,到他手上照样轻松搞掂。何况是平整又空旷的新路,不到一刻钟,就顺利抵达了西山脚下的茶庄。禾薇手腕上的“蜂巢”,显示珍珠被带到了这里。
原本还有点怀疑,这茶庄瞅着挺正规啊,不会是电子蜂反馈出错了吧?刚顿了顿脚步,就听到茶园方向传来禾美美娇滴滴的嗓音:“你们不信的话,可以上网查,这玲珑犬名贵着呢,比你们那什么田园犬贵多了……”
禾薇悟了,敢情真是她大小姐搞的鬼。不由加快脚步朝茶园入口走去。
禾美美提着还在昏睡中的珍珠和狗主人讨价还价:“是吧?这狗是玲珑犬没错吧?市面上买买至少得二十万,你那狗十五万,我把它给你,你是不是应该找我五万块?”
痛丧爱狗的章志峰绷着个脸没吭声,他身旁的何亮气笑了:“我们让你赔狗了吗?这么值钱就带回家养着去啊!谁稀罕!让你赔钱,你拿只狗过来抵债干啥?咱们这儿是茶园,又不是当铺。”
禾美美被说得红了脸,瞅了一眼酷酷的章志峰,往前几步,扭捏着腰肢,柔声细气地说:“可我家……我爸的木器店需要资金周转,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你那狗,”
接收到对方射来的吃人眼神,禾美美吞了口唾液,立刻熄了勾搭的心思,这男人哪是星座书上说的闷骚型啊,分明是不解风情,她都委曲求全到这份上了,还这么不给面子。那狗又不是她一个人吃的,那么多人分享呢,偏偏吃定她。越想越委屈,扁着嘴说:“那狗又不能全赖我,我自忖很尽心尽责地弥补了,都把我家值钱的玲珑犬抱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嘛!大不了就这么赔给你们,那多出的五万我也不要了……”
“禾美琴!你不要太过分!”禾薇在不远处听得眼睛都气红了。
起先还道禾美美是来显摆、炫耀的,哪晓是来赔偿的。拿自家的珍珠来赔她吃掉的狗肉,可真是好算计!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更让人气愤的是——
“你是不是给珍珠下药了?”
禾薇跑近了才发现珍珠是被禾美美捏着脖子提手上的,大幅度地甩来甩去都没反应,心疼地不行,伸手想要抱回来,被禾美美躲开了。
“你怎么会来的?你跟踪我?”禾美美看到禾薇时,心里不禁发虚,可想到那庞大的十五万,又狠起心肠,扬高手臂说:“什么珍珠不珍珠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狗是我家的,我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你管得着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