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大夫人败走二房,回到大房砸烂了一屋子的名贵摆设。才算是散了心里的半分火气。
然后装作无事一样去自家儿子房中小坐。
要说起来池家的世子爷那真是玉树凌风般的人物,就是稍显瘦弱,而且一身的风骨,当然了让华晴芳的理解就是风一吹就倒的骨干儒雅男人。
大概是知道自家母亲要过来,略显白皙的脸上竟然还能看到少许胭脂。对于男人擦研磨粉这个事情,华晴芳是欣赏不了的。
不过在这位世子的身上竟然看着没有怎么妖气,只能说是魏晋之风呀。
此人若是在斗花会上也能亮亮风采的话,那么只能说华府的二郎跟段府五郎那都是给这位提鞋的,难怪这样的一身病骨头还能在武将出身的侯府声名远扬。
定国候世子在门口含笑行礼迎接定国侯夫人:“母亲。”
定国侯夫人看到自家儿子,方才的怒气全都没有了:“我儿快快免礼,咱们母子之间不要每次都弄得这么生疏,下次不许多礼了。我儿最近身子可还舒畅。”
定国候世子:“母亲挂心了,儿子都好。”
定国侯夫人心下一松:“好好,好只要你好娘就处处都是舒坦的。”
定国候世子抿嘴母子一番和乐:“听说母亲今日去了二婶那里,可是府上有什么事情吗。”
定国候夫人脸上一僵:“哪里就有惊动我儿的事情,不过是些许小事。”
定国候世子不着痕迹的说道:“是呢,母亲管理内院定然妥妥当当的,这些年二叔二婶也是不容易,三叔四叔房里的子嗣还多一些。只是二叔同咱们大房一样子嗣单薄,只有二弟一个嫡子,九娘还远嫁了,二婶心中定然不是很痛快的,儿子跟二叔向来投缘,心里就盼着二弟能早日成亲,好让二叔二婶也省心些。”
定国侯夫人心下不安:‘是呢。我儿说的很是。娘也是这么想的,就盼着你二弟能娶个名门世家的女子才好。’
定国候世子心下叹气:“是母亲对二弟的期待太高了,咱们定国侯府虽然门第不错。可这名门世家的女子也不是那么好娶的,何况我这个兄长的亲事摆在那里,我们兄弟素来祥和,二弟是个有心的。心中定然有数,不会让我为难。母亲二叔二婶也都是懂礼之人,儿子觉得咱们就等着二叔二婶请喝喜酒就好。”
这话说的委婉,可劝解之意相当的明白。
定国侯夫人脸色变了在变,忍不住说道:‘我儿厚道。可要知道人心从来最是叵测,焉知你那二叔二弟也是厚道之人,不是娘居心叵测。可总要防人一二。定然是你那夫人高氏在你耳边多嘴。’
定国侯夫人还要再说,定国候世子脸色依然惨白。自家夫人这些年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作为夫君怎么也要维护一二:‘娘。’
定国侯夫人立刻不在说高氏的不是:“我儿莫要忧心,娘也不过是说说而已,高氏对你上心的很,娘还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诫一二的,高氏出身算是不错,她心里怎么想的,娘心里也明白,她心里有顾虑,娘给你二弟说个门第高的弟妹,让她在侯府尴尬。可你们要明白,娘是定国候夫人,你二弟的亲事那就不是她们二房一个房头的事情,那定国侯府的脸面问题。就是不能说个比你媳妇身份高的,可也不能差在哪里去,我这个当大伯母的如此操心侄子的婚事,难道还做差了吗,就是拿到哪里去说理,娘也是敢跟人理论的,何况你二弟年岁还不算是大,哪里就非得急着定亲呀。”
当真是有高门侯府夫人的大意,就不知道这位侯府夫人是不是当真如此想的。
定国候世子心下一叹,想他十六岁就大婚了,二弟如今都二十有一了,娘竟然还说年岁不大。这些年自家母亲阻碍二弟婚姻,都是用的一个理由呢。
定国候世子嘴巴动了又动,终究没说出来什么,终归是自己的娘亲,不管怎么折腾为的也都是自己这个独子,要怪就怪自己这个身子不争气:“娘,都是儿子不争气。”
定国侯夫人就知道不能提二房,提一次那是戳儿子的心一次,就是那二房的二郎站在那里都是戳自己儿子的心,因为那二房的儿子身子壮实。长相多随老定国侯:“我儿说的什么话,我儿的文采放到哪里不让娘脸上有光,谁人不知道咱们定国侯府世子的文采斐然,娘走出去哪个夫人不羡慕。怎么就说道这个,对了大娘可还好吗,听说那丫头可是整日里过来你这里,可是有被她烦到,莫要太宠着她才好,要注意身子。”
心下对自家儿媳妇又不大喜欢,连个小娘子都看不好,还要郎君整日里烦恼不成。
说起来这高氏本也还不错,不过就是成亲这么久都没能给自家儿子剩下一个嫡子。
定国侯夫人就看她哪里都不顺眼。
提到唯一的嫡女,定国候世子心下松快不少:“娘,不会的,您知道儿子整日里也就能跟大娘一起找点乐子了,何况要说宠,谁也没有娘更宠那孩子了。”
定国侯夫人脸色跟着也好看许多:“那可是你唯一的血脉,娘能少疼她一点吗,说起来最近可是有些起色,若不是那高氏善嫉,管理后院不利,怎么会如此,到现在呢的膝下没有一个郎君呢。”
定国侯府世子脸上通红,才松快下来的心情,跟着就紧绷了起来,即便是自己亲娘提起这种事情,作为男人那也是有些恼的:“娘。儿女是缘分,或许儿子没有那个缘分。”
定国侯夫人看着儿子的脸色,知道失言:“好了,娘不多说,你心里有数就成。好好地养着身子,莫要费神。”
看到定国侯夫人身边的婆子打开门帘。外面候着的高氏才过来请安:‘儿媳给母亲请安。’
定国侯夫人:“恩,只要你伺候好了大朗我就安了。在后院多上写些心,不拘什么人生下郎君,都是你的嫡子。好了不用你多送。”如不是看到后面的儿子脸色不对,恐怕定国侯夫人还要在训斥几句的。这种事情不能逼儿子,但是可以逼儿媳妇。
定国侯夫人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到这个不生孙子的儿媳妇。
高氏是个贤惠的。大家娘子的气度。做不出跟婆婆顶嘴的事情,心头苦涩低头恭敬地回答:“是。”
到底还是在夫君的身后跟着送到院门,夫妻两人才对看一眼。心下都好生的无奈的叹口气:“夫君还是回房吧,外面的风到底硬了些。”
定国候世子能出门透气的时间都是被大夫们严格控制的,心下烦躁:‘我怎么就如此弱不禁风的,在院子里面走走还能如何。’
才说完。抬起右手扶着嘴巴就轻咳数声。
高氏紧张的伺候在边上,轻轻地给定国候世子抚背:“可是心下发闷吗。若不然让人去屋里取件衣服,就在亭子里面走走好了。”
侯府世子勉强压下喉咙里面的瘙痒,看着高氏紧张的样子,心下愧疚:“好了不碍的。就是方才母亲在的时候,我压抑的很了。舒口气就好。刚才是我不好脾气急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刚才母亲的话也不要在意。她不过是急了,我心里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子嗣是我该当如此。”
若是放在前几年高氏或许还有些愧疚,可如今剩下的只是无奈,夫妻二人也算是和美,可这子嗣真的就是没有,
高氏也不是那不贤惠的,自家院子后院,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婆婆给的,自己给夫君备下的,可这几年即便是有怀上的,也没有能平安生产的。
要不然定国侯夫人也不活说高氏善嫉,管不好后院。
如今的高氏也想开了,后院那么多的女人都没有孩子,可见也不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好歹她还有个大娘子呢,随婆婆怎么说吧。总不过就是如此了。
不过随着二人感情越见好,高氏看着夫君同样的心焦,还不如是自己的毛病呢,不拘后院谁生下子嗣,总归是他们夫妇的孩子。凭谁还能越过她这个嫡母去吗。
真心的盼着夫君身子能好些。早些生下嫡子,他们的日子都能过得松快些。
料想自家婆婆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不过这种事情侯府是不会说的,就是现在的高氏,也不忍心让夫君脸面难看,只说是自己身子不好,后院的女人虽多,有名分的没几个,只说是通房,免得有人在外面嚼舌根。
可谓是贤惠的让人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也难怪侯府世子多偏疼与她。
高氏宽慰夫君:“说的什么话,没有子嗣我们大娘是哪里来的,听老人说,或许到了年岁这子嗣就来了。夫君也不要着急,妾身的身子不争气,总有能给夫君旦下子嗣的女子,不拘哪个将来都是咱们的子嗣。就像夫君说的,儿女是缘分,缘分到了儿女自然就来了。”
侯府世子心里安慰多了,至少他还有夫人还有大娘。只要不想到自家母亲,日子过的还是可以的,有时候长辈的期盼对于他来说无意与是压力,是紧箍咒。
池家二夫人战胜了大方的夫人,心中一样的不痛快,心中的无名怒火烧的嘴巴都起泡了:“让人去门口候着,老爷回来就让到这里来,我倒要看看这大房还能怎么作妖。”
当真是忍无可忍了。二老爷回府的时候就被人带去夫人那里本以为会是华府有消息了,谁知道看到的就是夫人那张哀戚的脸,还有隐隐哭声。
二老爷那火气就上来了:‘怎么,难道又被大房给搅合了。’可见在二老爷心中这积怨该有多深,都不做他想了。
二夫人:‘虽然没有,可亦不远以,老爷我这才有个媒人过来,大房就过来捣乱,你让我们母子可怎么办呀。我也是个当母亲的,知道当母亲的心情,往日里大朗身子不好,我这个当身子的只为了当给子孙积福,从不跟大嫂一般见识,也不曾闹腾闹腾起来,多少的事情都咽了下去。为的不过是怕大朗身子不好。跟着糟心,而且这些事情最尴尬的还是大朗。这些老爷都是明白的,如今我儿年岁依然不小了。我也是个当母亲的,别人都抱了孙子,老爷也体谅体谅我。我就是再怎么贤惠也不能用我儿子,我孙子给人垫菜板子。难道要让我儿绝后吗。老爷这次我儿婚事再有波折。今日我就是拼着不贤不孝,也要闹腾起来。莫要说我说话损,真要是大朗因此有个闪失,也别愿我这个当婶子的不慈,谁都有儿子。’
池家二老爷一脑门子黑线。自家媳妇说的何尝没有道理,若不是顾忌大朗的心情,还有身子。他们闹腾起来大房还有好吗,可自己有长辈的样子。大房没有慈心呀:“你也不要恼恨,莫要乱说,什么叫绝后,咱们二郎好好地,将来的孙子更是好好地。这不是还没有怎么样那,且看看,这次若是真的再有差池,不用你闹腾,我这个当人郎君,当人父亲的也不是没有担当的,大朗再好,那也是我的侄子,二郎是我的儿子。这个我分得清。”
说起来这池家二老爷跟华晴芳的脾气更是想投一些。都是分得清远近的。
二夫人摸摸眼泪:“老爷不怪我就好。”不是自己要逼夫君,实在是这事情就不能再让大房搀和了。想想自己儿子都心疼。
二老爷安慰好老妻,带着一腔的火气,就去大房找人了。
定国候对府里的事情不是明白,可也是无奈,谁让自家大朗的身子就摆在那里呢,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心里明白,大朗子嗣是真的艰难,用太医的话说,养养还好,若是急于求子更是渺茫,
所以每次看到自家夫人给儿子送女子过去,无意与给儿子送催命符。
不能跟夫人说,只能背地里嘱咐儿子少近女色,毕竟是亲生儿子呀。
夫人如此闹腾何尝不是寒了自家孩子的心呢。怎么就不听自己的劝呢:“二弟来了,你我兄弟一个府邸住着,也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
池家二老爷:“侯爷严重了,今日过来找侯爷也是不得已,您也知道二房子嗣单薄,到如今二郎还没有个家室。”
定国候脸色难看,虽然二房说的事实,可一样是在抽他的脸,毕竟二房还有个健康的儿子,自己可是没有:“二弟。”
池家二老爷:“侯爷,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是知道兄弟的,我对侄子那是真的希望他好,大朗身子不好,性子本就敏感,有些事情兄弟都咽下了,为的是咱们兄弟的感情,我们叔侄的感情,还有这侯府的脸面,可如今二郎大了,年岁不等人,事关儿子,孙子,子嗣传承,兄弟顾忌不了那么多,说不得到时候闹腾起来要惊动大侄子,或者侯爷觉得兄弟我去跟大侄子聊聊。”
这个绝对是威胁,本来有些愧疚的定国候瞬间脸色胀红,怒瞪老二:“老二你是个长辈。”
池家二老爷更是生气:‘这定国侯府就我自己是个长辈吗,侯爷你就不是二郎的大伯吗,你身为长兄,倒是给兄弟做个表率看看。’这话真是够分量。
定国侯恼恨兄弟翻脸,定国候软和些:“二弟,二郎年岁大了,不如大哥给二郎做个媒如何。”
池家二老爷眼神都是危险的:“比如那柳家吗。”
定国候一脸的烦恼,若是二弟两口子能看上夫人的娘家,何至于如此吗。
看二弟的口气就是不愿意:“那柳家怎么就不好,都能教养出来侯夫人,还配不上二郎吗。”
池家二老爷冷哼“大嫂那样的侯夫人吗,若是那么好,当初大朗怎么就不娶了柳氏的女子呢。大哥这个就不要再提了,二郎身份不够,配不上教养出侯府夫人的柳氏。”
说完甩袖子走人了,真的是没得谈了,先是塞给二房一个跟大房一心的媳妇,在生个跟大房一心的孙子,往后儿子还能是自己的吗。
大房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呢。别说自己夫人,就是自己都忍不住要砸大房的屋子。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可怜大朗怎么就遇上这么一对父母。有没有人真心的为了那孩子想过呀。
可惜人心不能换人心。没人如此为自己的儿子这么想,可怜别人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定国候满脸的怒气看到自家夫人的时候也没了脾气,若不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无度,怎么会子嗣单薄,到如今孙子都艰难,当年听了自己求子的时候,老大夫就说过。即便是有了孩子。身子骨也单薄,这些话定国候是没法跟人说的,也不过是自己心里憋着吧。
这也不过是个担心儿子的妇人:“你但凡行事,也要多为大朗想想,那孩子看到你如此插手二郎的婚事,心里定然要难受的。”
定国侯夫人脸色瞬间就白了:“我是他的亲娘。我还能不会盼着他好吗,可。可至少也不能让二房娶个大门大户的女子,我家大朗岂不是更加难堪。更何况,将来。”
这咽下去的话,就是自家大朗被大夫说是个短命的。自己这当娘的打算多谢,可这话也是说不出口的呀。
定国候心下叹气,别看自家夫人总是以对方家事太单薄为由给二郎的婚事多家阻碍。可真要是二郎娶了家事上好的小娘子,头一个不干的定然是自家夫人。就是自己这个侯爷也会难堪的:“你也不要在意,这些都是命。”
定国侯夫人状若疯狂:‘我没有伤天害理,凭什么我得儿子就比不得她一个侯府郎君,我儿子还是世子呢,信命,那也是我儿子得压着他儿子。’这就是个说不通的。再说去,说不得定国侯夫人的癔症就要犯了。
事情才提了个头,侯府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三品侍卫池家表叔来说真心的不是什么隐秘,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往日里提亲自己的心思也不是很在意,也就罢了,
可这次,池邵德分外的注意府内的动静,有一种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气势。
不过是听完这些回报,就带着小厮出府了,一路上直奔华家而去。
华老尚书同二儿子,三儿子一起听到定国侯府提亲的时候,那都跟老夫人一样惊奇了。
华三老爷沉不住气:“那小子。怎么会。”
华二老爷绷着脸,有一种引狼入室的危机感,往日里竟然如此信任那池家小辈,原来这是一个大尾巴狼,惦记上自家闺女了,怎么都是兔子吃了窝边草,监守自盗什么的好像用在这里都合适,想想自己曾经拜托过那小子照顾自家芳姐呢。当真是怎么出气方式都不太对。不太顺畅。
倒是华老尚书能认真的思索一番:“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除了那侯府的内宅糟心了些,二郎还是不错的。虽说文武不同,可听说那侯府二房的老爷也是个豪爽人,很是不错。”意的。思就是赞成。
华老夫人明白自家老爷的意思跟着就说到:“竟然还有个慧眼识珠的,看的出咱们芳姐的好。”
华老夫人就没好意思说就说自家孩子是个好的,还是近身了解的人更明白,可这话说出来对自家孙女名声不好,原来是长辈身份,倒也没什么,可往后不好说了,就是亲事不成也不能当成长辈看了,毕竟论过亲事的.
华老尚书笑的牵强:“呵呵”池家的二郎当真是没有什么眼光,自家小娘子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呀,这池家二郎看来眼界不怎么够用。
这些人都看向华二老爷,毕竟芳姐的亲事还是要华二老爷说了算的。别人的意见仅供参考,当然了,那是在华老尚书不强制干涉的情况下。
华二老爷不做声,华老尚书忍住要踹人的脚:“老二怎么看呀。”
华二老爷:‘定国侯府呀,还是要看看的,父亲也说了那侯府内宅太过烦乱,芳姐的性子恐怕很难适应的,还是在看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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