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白笙手上的动作一僵,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是开玩笑吧?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或许,是她听错了也说不定,因为她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偏偏躺在床上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没有疑惑。
她愣愣的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时白笙不敢置信的看着冷应寒,她想在他脸上,或者眼底找出一丝戏弄,却发现这,不是玩笑。
“你......不认识我了?”
冷应寒一向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是面前这个不存在于记忆里的人,他阴沉着脸凌厉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时白笙面色霎时间煞白,她慌乱按下床头的传呼器,但这个情况她已经等不到医生来了,于是她立马转身跑出了病房。
刚打开门,迎面医生就站在了面前,她急忙为医生让了条路,罗斯正好也跟着医生走了进来。
时白笙就站在门边,迟迟不敢过去,罗斯见自家大人醒来了依礼数行了个礼,随后他恭敬退至一旁。
医生来到床边为冷应寒做了一个检查,十几分钟后,他握着黑色自动签字笔敲了敲病历单道,“这位先生的头部受到了撞击,导致记忆有一些缺失。”
“缺失了多少?”时白笙泛白的指尖紧紧攥在一起,此刻因为她的紧张正在不安的轻颤。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这位先生缺失记忆不是因为血块也不是其它原因,我们不好做恢复治疗,”医生皱眉继续开口,“缺失记忆这种东西比较奇特,除非他自己想努力想起,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恢复。”
“不过可以放心的是,既然这位先生醒了,后续便没什么危险了,等伤养得差不多后,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完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直到医生离开,时白笙还依旧站在门边,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搞不懂情况的冷应寒头疼的皱起了眉头,他到底是怎么来医院里的?好在旁边还有他的执事,于是他出声问道,“罗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砰——”
一阵摔门声重重响起,冷应寒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刚刚守在他身边的少女也离开了房间。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急需一个人告诉他现在的具体状况,也顾不得突然离开的少女。
罗斯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家大人,眼底带着一丝探究,他们家大人,真的失忆了?
做为一位执事,他的职责就是无条件遵从命令,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尽职的将这些年的事情简洁的阐述了出来。
“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
“你说,我喜欢那个女人?”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什么都记得,但偏偏忘记了......
。。。
时白笙在听见冷应寒说出那句话后,便再也撑不下去了,她崩溃的开门逃离了病房。
冷应寒他什么都记得,但偏偏,忘记了她。
她走过一条人来人往的走廊快步推开了一处安全通道来到了无人的楼梯口,拼命隐忍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克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时白笙靠在墙上蹲了下来,将头埋进了膝盖里,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明明,明明她好不容易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报应吗?因为她一直逃避,所以,上天跟她开一个玩笑,一个她不能接受的玩笑。
冷应寒的确没离开,但他忘记了她,而且偏偏只是忘记了她......
遗忘跟离别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之间的回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
他们是不是,再也没可能了?
......
一个小时后,时白笙重新站在了病房外,鼓足勇气她敲响了门。
“进来。”冷漠磁性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她拉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冷应寒已经坐了起来,此刻他正低头垂眼看着手里的文件。
身为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家主,就算是在养伤期间,醒来后的第一时间,还是处理工作。
罗斯手上抱着一沓等待处理的文件,他站在床边不远处,见她进来恭敬行礼,“埃米勒小姐。”
时白笙抬起发红的眼睛看向床上的冷应寒,强装镇定,“医生说,你的身体没事了,只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停顿一会,她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应该认识你?”冷应寒抬眼看向她,血色的眸子里是无尽的冷漠。
罗斯在听见这句话后,震惊的看向自家大人。
不是,大人您这么说,是打算失忆就不要老婆了是吗?
时白笙神色一怔,换作以前,冷应寒是不会这样对她的,是啊,这才是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家主,拥有血色眸子的冷漠掌权人。
冷应寒回忆起罗斯跟他说过的事情,心底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听执事的意思,似乎是他一直对这位小姐爱而不得啊,这位小姐除了长得是好看了些,其它又有什么是值得他这样做的?
“你知道我是谁吧,虽然你救了我,但,”
俊美的男人眼底泛着寒光,“你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她放肆吗?
她好像,的确是有点失礼了,不过,她也已经失礼那么久了,不是吗?
“您说得对。”时白笙轻笑一声,她感觉呼吸开始困难了起来,但,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出岔子,就算是现在她出什么意外,在冷应寒眼中,都是在耍心机讨好处而已,然后,他对她的印象,就会更差了。
她提起裙摆垂眸行礼,“参见布尔斯特罗德大人。”
这是她第一次,向满眼是她的这位殿下行礼。
冷应寒神色一颤,血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似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为了不让察觉他紧忙收回视线,少女举止之间优雅动人,他心底居然会泛起一丝涟漪,难不成以前,他真的一直追寻在这人身后吗?骄傲如他,这怎么可能呢?
“你想要什么?”
时白笙抬眸,嘴角浮上一抹苦涩的笑,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变成这样的关系了。
“多谢您。”
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需要任何东西,我什么都不缺的,您忘记了吗?”
话音落下,她又道,“是了,您的确忘了。”
冷应寒瞥向她,“你在胡说什么?”
时白笙摇头,“对不起,既然您没事,那我就先离开了,您好好休息。”
眼瞧着面前苦笑的少女离开,冷应寒心底莫名浮上一股烦躁,方才他只是保持了平常的态度而已,居然会那么抗拒吗?
“大人......”罗斯见她垂眸盯着文件出神,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
“怎么?”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罗斯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急忙低头顺眼,看来就算是失忆了,他家大人的情绪还是会轻而易举地被埃米勒小姐牵动啊,不过,大人您刚刚这样对人家......
看来是没戏了。
冷应寒在文件下签下名字放至一旁,罗斯立马上前递了份新文件上去。
整理好已经被处理好的文件,罗斯提着包出了病房,前脚刚关上门,抬眼间便看见时白笙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她居然还没走?
“埃米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