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簪抱着小草儿,微不可见的晃动身体,伸出手指,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小草儿的下嘴唇,自己嘴角露出了笑容。
陈苗夸赞道:“陆姑娘真是聪慧,稍微讲讲就明白了。”
恰好,此时许宁走了进来,随手把油纸伞放到一边,瞧见陆离簪的动作,眼睛一亮。
陆离簪动作略僵,慌乱的将小草儿送回陈苗手上,扭过脸,转头看向里屋,耳朵微红,晶莹可爱。
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许宁接过小草儿,给她喂着米糊,幸好回来的及时,没出事,不然要后悔死。
想到这里,他对屋外的黑水盗又愤恨了三分。
许宁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正常体温。
陈苗小声道:“本来淋了雨,草儿有些发烧,我都快吓死了,好在陆姑娘在她身上按了几下,又喂了些药物,低烧退去了。”
女婴淋雨很容易感冒,不过只要补足元气,自然可以无药自愈。
陈苗疑惑的问道:“你和陆姑娘是不是闹矛盾了?她好像在刻意的……疏离你。”
这可是天仙一样的姑娘,尤其是这次回来的急,忘记施展遮掩气质的法术,更显超然绝美。
再加上从天上飞落,救了一村百姓。
如果不是陆离簪和她解释过,陈苗真的会把她当成了仙女。
“没有的事。”许宁尴尬的看了眼陆离簪,陈苗姐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都被陆离簪听的清清楚楚,低声解释:
“她有点害羞罢了,你看错了。”
“是吗?”陈苗嘀嘀咕咕,总感觉许宁小弟和陆姑娘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小草儿终究太小,在吃下了米糊之后,便拽着许宁的小手指,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陈苗叮嘱道:“你可一定要认真对待陆姑娘,她是个好女孩。”
……
临近傍晚。
师爷赶着马车,吱呀吱呀的来到了下河村。
撑着雨伞看到“跪” 在村口的黑水盗,吓得浑身一颤,等走进来,才看到匪首其实是腿骨硬生生插在土里,地面水坑里,鲜血和泥水混在一起,红了一大片。
换做一般人早就死了,可是这个人硬是死不掉,而且由于被喂了培元丹,心脉又被护住,意识清醒的很,清晰感受着这份痛楚。
师爷吓得一哆嗦,幸好老子投降的及时。
向村长问了许宁位置,小跑到院子外恭候着。
片刻后,许宁神色淡漠的走了出来,师爷连忙上前两步,给许宁撑起雨伞,十足的狗腿子模样。
师爷将雨伞举得高高的,大雨打在上面噼里啪啦的作响。
“许大人,我在三平县见到这辆马车,就知道是您的,立马就送了过来,您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车架放在一边,乌膘马被村长牵到牛棚里,老头心疼的替马儿扫着雨水,喂食草料。
颇具灵性的乌膘马,嘴巴含着草料,看到许宁出来,不悦的喷了个响鼻。
将它一匹马丢下来,到了三平县后,找不到路好不。
许宁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个马,和书院御科测试的那匹枣红马见到会如何,都挺有灵性的。
两人向黑水盗走去。
师爷汇报着三平县里发生的事。
“启禀许大人,李县令和曹县尉、马典吏都抓了起来,三平县大牢都被塞满了,要不是董大人提拔了几个无功无过之人,县衙根本运转不下去。”
董大人就是被派来的铜牌捕快,负责处理三平县的事宜。
“董大人正在抄家,大大小小的银钱、粮食堆起来,能够维持三平县所有百姓,三年无需种粮!”
许宁眉头微皱,民脂民膏。
看向乌云密闭的天空,他却觉得这样的苍穹,比之前明亮的多。
“董大人现在正在整理罪证,上报朝廷,也不知要多久,三平县才能恢复正常。”师爷感叹了一句。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黑水盗老大面前。
许宁瞥了瞥他的右臂,蓝色布条刺的眼睛生疼。
一手按住他的脑袋,另外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
咔——
下巴合上。
黑水盗贼老大顿时发出痛苦的哀嚎,雨水、汗水、血水混杂在一起,整个人如同被染红的树桩。
许宁冷冷道:“你知道我最恨的是谁吗?”
“黑水盗!当年我爹娘就是死在他们手上,我亲眼看到。
“当时的老大是个刀疤脸,他竟然将我当作不懂事的稚童,掳回寨中,充当伙房杂役、”
许宁微微弯腰,眼睛冰冷的盯着黑水盗贼老大。
“你猜最后怎么着?我麻晕了他们,将那个刀疤脸绑在椅子上,用渔网捆住,勒出血肉,一刀一刀的凌迟!”
充满杀气的声音在雨中响起,连匪盗老大痛苦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他是个汉子,挑断手筋脚筋,依旧恶狠狠的看着我,可惜命不够硬,仅仅剐了一百七十二刀,人就没了。”
许宁遗憾的摇摇头,缓缓抽出松纹剑,压在匪盗老大肩膀上。
“你猜猜自己能承受多少剑?”
“呜,呜……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匪盗老大哭着求饶,这半个下午,简直是度日如年。
“想死?”
“想!”
“那简单。”许宁幽幽道:“告诉我,为什么消失了十多年的黑水盗,又出现了?你们从哪里来的?”
匪盗老大嘶嚎着说:“我们是李县令暗中养在外面的,上一任命不好,被大人您杀光了,李县令嫌弃名字不好,让我们改成了一阵风。”
“专门给李县令处理些,不好在明面上处理的事情。”
一阵风?
许宁瞳孔一缩,这名号他听过,原本以为是流寇,三平县数次剿匪,均无疾而终。
这下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匪盗老大嚎道:“这次得到管家紧急命令,要屠掉下河村自行解散,于是大家好就想用黑水盗的名号做上一票,以后一阵风还能在水匪圈子里继续混下去,”
水匪也是有讲究的,他们最开始都是活不下去,才落草为寇的。
抢劫村民、路人、商户钱财,根本不会伤人性命。
似黑水盗这样的,动则杀光,甚至屠村,在水匪中,名声也是烂大街的存在。
“求求您,杀了我吧!”
嗤——
清凉的剑光抹过匪盗老大的脖子,他眼中透着一股痛快,对他来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许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幽幽的问道:“师爷,李县令还没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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