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即便是四阶炼气士的周长老,都没反应过来,目眦欲裂。
眼睁睁瞅着至月教主潜入虚空,无能为力。
天外天。
“放肆!”
女皇武炽琉美眸一眯,挥动方天画戟对准某处虚空用力砸去。
“丧家之犬也敢在帝都掳人?”
轰!
天地震动。
“噗——”
一道闷哼从虚空甬道中传出,紧接就几滴晶莹的鲜血洒落,弥漫出远超四阶炼气士,汹涌磅礴的天地元气,白雾茫茫,蔓延百里,朦朦胧胧。
至月教主已然受伤,但同时也消失在视线极处,
同时,武炽琉柳眉倒竖,握紧方天画戟,就欲追去。
“慢着。”大宗正司遥遥看向至月教主远遁的方向:
“万一将他逼急了,真捏碎无垢珠,得不偿失,那个女子本来就是造反世家中的一员,死不足惜。”
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至月教主之所以要掳走林绯袖,就是因为他女儿胡姣姣肉身破碎,想要让胡姣姣夺舍林绯袖。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但可以肯定的是,林绯袖死定了。
武炽琉冷哼一声:“朕未下令处斩,她就是朕的子民。”
是她的子民,就不允许被随意掳走。
“陛下,暂且放他走吧,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阻绝无垢珠的效果。”
白鲩夫子忧郁的看向无尽虚空,叹息道:
“勉强维持五百年的平静,只想孕育出反攻的力量,没想到力量悬殊至此,界内还有这样的叛徒。”
……
大战终歇。
持续整整一夜的乱象,终于快要全部停下。
黑暗散去,晨光微露。
许宁从井宿位的高塔走出,看向天空。
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整个帝都,艳丽非凡。
浓郁雾气夹杂的朦胧的细雨,很快打湿了许宁的衣服,头发。
没有丝毫黏稠,烦躁,反而分外清爽,精神都为之一振。
许宁伸手,接住空气中的一滴细雨,诧异道:“这是浓郁到极致的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本身流动在周天各处,可想要浓郁成这么朦胧的雾气。
除了有强横的聚元阵法外,只有一些洞天福地才会有了。
就是当初在墟境,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也不及如此。
“昨夜,少说陨落了十多位四阶炼气士,他们的天地元气,来与天地,归于天地。”
许宁伸手在雾气中滑过,叹了口气。
四阶炼气士,可为大教之主,轻易不会陨落。
只有极少数人,才会选择在天人五衰终止时,散去气海内所有灵元,将天地元气还给天地。
可昨夜,这些四阶炼气士死亡时,多是被对手生生打爆肉身,灵元被强行散去。
“也好,本来因为昨天的大战,普通人几乎全部受伤,有这般浓郁的天地元气滋养,很快就能恢复。”
街口。
许宁亲眼目睹两个医士,正在小吏和坊主的带领下,挨家挨户的敲开大门,检查百姓的伤势,分发药物。
某个房屋废墟上,一个年轻人奋力抱合抱粗的房梁木头,仰头闭眼大吼道:“快来人,这下面有个小孩。”
远处,两个刚刚从瓦砾废墟中,抢救出一对昏迷的年轻夫妇的小吏,闻言一惊,立刻慌乱的向那边跑去。
那里料到,有人比他们更快。
许宁身形一动,便到了合木之下,右手轻轻托起,另外一只手招来微风,将小孩卷了上来。
将合木丢到一边,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碍,吓昏过去了而已。”
将小孩递给两个小吏。
“谢谢大人出手……唉,阳临侯。”
年轻人陡然感觉手上一轻,这才发现是有人相助,连忙躬身行礼,抬头才发现是许宁,大喜道。
小孩被小吏送到了年轻夫妇身边,喂食了些姜汤,三人幽幽醒转,劫后余生,抱头痛哭。
许宁看了一圈救灾的场面,含笑看向年轻人:“闻骏,好久不见。”
当初因为斩杀梁国三皇子护卫之事,许宁落入大狱。
当时有年轻人,以李青麟为首,朝邑男李勇、丹川男何风、新田男余波等人追随,在城门口为许宁请命,这闻骏也是其中一位。
之后阳临侯府夜宴,在李勇、何风的引荐之下,许宁认识了闻骏这些在帝都求学的人。
闻骏的爷爷,也是沙场老卒,回归帝都领取赏赐后,买了个小宅子。
精心培养闻骏,誓要让其成为炼气士。
可惜没有道种,碌碌多年,闻骏的爷爷撒手而去,也没见到孙子成为炼气士的那天。
闻骏所能认识的,也不过是和朝邑男李勇、丹川男何风这样差不多,家族没落的人。
许宁对他印象不错,彬彬有礼,求学好问。
闻骏诚惶诚恐的拱手:“没想到阳临侯还记得在下,受宠若惊。”
许宁看了眼他的衣服,浅青色长袍,大周九品官袍。
“你参加文武举了?”
闻骏擦了擦额头汗水:“正是,在下侥幸通过了文举,现在户部任职,这不昨晚的大战,受灾太大,我受命救灾。”
“那些姜汤里面,添加了什么?”许宁注意到,小吏抬着担子,挨家挨户的送姜碳,木炭。
闻骏解释道:“女皇陛下昨夜就下令,让太医署配置药物,融在姜汤里面,既可以滋养身体,也能驱寒,不然大冬天估计要冻死不少人。”
“闻骏,快过来帮忙……”
远处,有人呼喊。
闻骏为难道:“阳临侯,您看……”
“没事,你去吧。”许宁点头。
目睹闻骏踩着积雪,快步跑远。
再向其他地方看去,许多地方,都有类似闻骏这样的年轻人活跃着。
许宁吐出一口浊气。
眼下,肃王派系彻底清空,许多罔顾的世家,也被女皇之计,一举扫出朝堂。
哗嚓哗嚓。
禁卫军将士的铠甲鳞片,相互撞击的声音在街头巷尾响起。
许多趁乱闹事的炼气士、匪盗,被禁卫军抓捕归案。
更多的,是昨夜叛乱的世家子弟,一个个用锁链捆死,像是长蛇一样,被拖着,被拽着,向大牢走去。
哭哭啼啼,却没人同情。
许宁仰头望向洒下金辉的朝阳,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眼下大周如白纸,女皇,我们可以尽情挥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