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近,却是六指琴魔秦殇。
“六姐。”岳子然拉开与石清华的距离,打招呼。
秦殇白色面纱下的双眼,上下打量了岳子然一眼,冷冷地“恩”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看来他与六指琴魔之间的隔阂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
岳子然无奈苦笑,扭头却看见石清华看着秦殇的目光中闪烁着不一样的色彩。
“我就说留你在身边很危险吧。”岳子然说:“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打其他人的主意。”
石清华眉毛上挑,说:“放心,我可不似某些拈花惹草的人。”
岳子然诧异的看着她,笑了:“看来你对我很不满意?为什么?”
“穆姑娘可是被你折磨的很惨,你准备怎么办?”石清华问。
岳子然微怔。
“你谁都不想伤害,到时候伤害的却是所有的人。”石清华很有道理的说。
“你很有经验?”
“当然。”石清华略有些得意。
“紫衫和木青竹……”岳子然有些无语,最后感叹道:“日后若给你机会的话,你绝对会成为下一个武媚娘。”
“过奖。”石清华轻笑。
“我居然和你探讨这些问题,当真是见鬼了。”岳子然扶额。
石清华却是有些高兴地说道:“不错,你是第一个理解我的人,以后我们可以成为知己。”
“再说吧。”
苏慕遮挥了挥手,向小楼走去。
“晚上记着喝酒。”石清华嘴角上翘。
苏慕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进了小楼。
楼内透着一股淡淡地清香,沁人心脾。
绿衣侍女依次守在一楼和楼梯上,在看到岳子然后,微微行礼。
“楼主在干吗?”岳子然问。
“在房内看书呢。”侍女回答。
岳子然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染着添加了提神东西的檀香,洛川坐在书桌旁,却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岳子然将檀香掐灭了。刚为她披上披风,洛川便惊醒了过来。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岳子然。
过了半晌,洛川的眼神才变成惺忪的样子,慵懒的直起身子来,说道:“你回来了。”
洛川穿着宽松的长袍,胸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所以她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不仅把岳子然刚披上的披风滑落了,雪白的肌肤也露出了一大截。
岳子然用披风帮她掩住。
洛川有些惊讶。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说道:“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岳子然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提神的东西一般对身体不是很好,以后不要用了。”
洛川皱了皱眉头,还是点点头,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是不要用了。”岳子然强调,“另外你应该多在外面活动活动。”
“唔。”洛川糊弄的应了一声,眼中疑惑之色更甚。
房内一时寂静。
“以后不要回摘星楼了。”岳子然突然说。
洛川微微一怔。猛然摇头道:“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岳子然瞪着洛川。
“你想约束我?”洛川语气中有些愠怒,
“是。”
洛川彻底愤怒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如果我留下了,便证明我对江雨寒是错的。”洛川闭上眼,让自己语气坚定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走出摘星楼找我?”
“你当初为什么又要离开摘星楼?”洛川反问,“不要拿报仇来找借口。”
“因为原来的我不知道答案。”
长长叹了一口气,岳子然悠悠地说道:“我曾经以为生命会很长,长到我们可以遗忘一些东西,所以我总认为最好的都在前方,告诉自己不要留恋现在。”
“曾经以为相识只是一段路过,我们会各自开始自己的人生。或辉煌或平淡,直到蓉儿受伤的一刹那。我才明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也许再见之后是再也不见,分别之后便是永远。”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当蓉儿在禅院疗伤,情花毒在我身体里面作祟的时候,我问自己,如果生命就在这时候戛然而止,你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那一刹那,我脑海中满是悔恨,因为我突然发现,那些在我生命中经过的人构成了我的记忆,如果我那时死去了,它便是我的人生。而我悔恨的是,那些值得珍惜的人,在我生命中留下的记忆还是太少了。”
“现在我很怕,我怕我一转身,连你也不见了。”忧愁挂在了岳子然的眉梢,轻轻地说道。
“聚聚合合,人总是要分别的。”洛川声音低沉的说道,“你想让那些记忆留下多少?”
“一辈子。”
洛川走到岳子然面前,问:“这是承诺吗?”
岳子然胳膊轻抬,手指在她的嘴角滑过,最后苦笑说道:“不,这是恳求。”
洛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轻声道:“我当真有些看不透你,你总是在坚持一些别人从不会坚持的东西,这些话你应该和穆念慈说的。”
“是。”
“那现在为什么对我说?”洛川问。
“因为…江雨寒来江南了。”岳子然说。
洛川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恍然大悟。
“其实,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洛川悠悠的说,语气中有淡淡地苦涩,她挥了挥手说:“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岳子然没有多言,转身打开房门正要出去,听洛川说道:“我答应你,留下来陪你。”
“谢谢。”
“我怕我一转身,连你也不见了。”
洛川待岳子然关上房门后,看着窗外西边的晚霞,轻声念道。
“只怪我当年太过自负,错把来路当做归途,洛水,终究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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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嘉兴城内,一间酒肆,半盏灯火。
一人,一剑,满头白发,满桌子狼藉。
黄药师坐下,打开酒封,饮了一口,说:“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江雨寒醉意浓浓,轻声问。
“很早之前,在嘉兴,三月,李子树花开的时候,你是一个小乞丐,被一位姑娘收作徒弟。”
“呵呵。”江雨寒继续饮酒,说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没想到你还记着。”
“因为我清楚记着这把剑。”
“难怪。”
“最主要的是在那天,我遇见了施舍你的阿衡。”黄药师有些感叹,继续喝了一口酒,问:“你师父呢?”
“死了。”江雨寒将酒坛举过头顶,猛喝着,甚至到最后,浇了自己满脸,语气中带有哽咽:“呵呵,被我害死了。”
黄药师沉默不语。
“彼时年少不知事,天不怕地不怕,只想要闯荡江湖。”江雨寒絮絮低语:“鲜衣怒马少年时,才知道没有她陪伴的意义,我知道我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回到摘星楼想与她携手江湖,却没想到遭到了她师姐的反对。”
“徒弟喜欢上了师父,大逆不道,按摘星楼规矩是要遭剔骨之刑,当时她正在尝试修炼门派神功北冥神功,最后是她将我救出了摘星楼。”
“她回去向师姐请罪,虽未受重罚,却终究因分心而练功走火入魔了,死前央求她师姐让我重回摘星楼,我却终究叛了出来,呵呵,我对不起她。”
“我恨,如果我当初杀尽摘星楼,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与她在一起。”
“我练的不是剑,而是孤独。”
嘉兴城内,三月曾遇李树下,
叶落早做尘土,不知几回。
新雪来时,将陈酒埋了几壶,
只盼与你对酌,一年又一年。
想要携手同去,终究策马独归。
漫漫江湖路,原来只是孤独!
“不老长春功,只是笑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