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甘棠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一只腿被固定着高高吊起。胳膊上，腿上还有那些不能示人的地方都是伤痕。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墨怀刑守在床边，像机器一样一遍一遍的呢喃着这句话。
“你太吵了！”
甘棠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她神经紧绷了一天，想要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没想到墨怀刑跟只乌鸦一样，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唠叨。
“你醒了！”
墨怀刑端起热乎乎的小米粥喂甘棠。
他一勺一勺的喂，她一口一口的喝。氤氲的小米粥挡在两人中间，暧昧的气氛一点一点升温。
甘棠一个激灵，急忙挡住保温桶，不满道：“墨怀刑，你找的人在哪呢，怎么成真的人贩子了？”
“对不起！”墨怀刑解释：“楚董事长是比董事长还厉害的人物，假的根本就骗不过他。你们被拐的那里是有名的人贩子村，家家户户几乎都在拐卖妇女。所以，我只需要稍稍制造点机会，你们就会被绑架。”
甘棠心惊：“那当地部门不管吗？”
墨怀刑道：“家家户户都相互遮掩，没有证据，没有人报案，他们也就懒得管了。”
甘棠追问：“那现在呢，还有跟我们一起被拐卖的妇女？”
“被拐卖的可是楚氏集团董事长夫人，莫说是当地派出所，就是整个洪城市警方，也没有敢不尽力的。 整个村子被一窝端了，不止跟你们一起被拐的救回来了，村子里还没转移出去的妇女也得救了。”
“那就好，我这伤也没算白挨。”甘棠笑了。
人呢，做了好事就会莫名的开心。
“你还笑！”墨怀刑凶巴巴的教训道：“你说你，被拐了就好好待着，谁让你逞能逃跑的？”
他知道她会受苦，可没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
“你还说我！”甘棠气呼呼的瞪向墨怀刑：“既然是真的人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是你找的演员，那我当然得在楚夫人面前好好表现。有什么能比我带着她逃出虎狼窝，更让她感激我？”
幸好没事。这要是楚夫人因为自己伤残，自己怎么对得起楚家禾。
“对不起！”墨怀刑的眸色又暗了下来。
“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帮我。”甘棠发现，眼前的男人最近多愁善感起来。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转移话题：“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经此一事，楚夫人一定会特别感激你，但还不足以让她赔上自己儿子的一辈子。”
墨怀刑仔细分析：“楚董事长一直想让儿子娶政界之女，但同时，又担心以儿子的经商才能不足以支撑他打下的江山。所以，你需要让楚董事长看到你超凡的经商才能。”
“墨怀刑，你开什么玩笑？”甘棠无语，自己哪有什么超凡的经商才能。
“你有！”墨怀刑很肯定的点头，“陆正谦用短短二十年让陆氏集团跻身世界前列，除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本人的经商才能也不容小觑。这一点，你只需要向他学习。再有楚夫人从旁夸赞你，他很难不会动摇自己的想法。”
甘棠心里打鼓：“两三个月够吗？”
墨怀刑直觉不对：“为什么要那么着急？”
“没什么！”面对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他一直在帮自己，也很感激他。可他的身份横亘在两人面前，她终是不敢将父母的事情告诉他。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一名英姿飒爽的男子，穿着耀眼的警服站在门口，笑道：“我是南江支队警官方恒，过来给陆女士做笔录。请问，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甘棠看了墨怀刑一眼，忙道：“请进！”
墨怀刑起身帮甘棠垫高靠背。
方恒走到墨怀刑身后，直接将他的椅子占为己有，而后举起一只空有茶叶的茶杯。
“麻烦倒满水，谢谢！”
墨怀刑接过茶杯倒暖壶里的热水。
方恒强调：“麻烦倒刚开的沸水，谢谢。”
墨怀刑发火“喝个茶这么事多，这哪有刚开的沸水？”
“墨怀刑！”甘棠真怕他跟警官吵起来，指使道：“你拿方警官的茶杯去热水房接新开的热水。”
等到墨怀刑出去，甘棠向方警官赔罪：“方警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今天心情不好。”
“墨怀刑！”方恒默念一遍名字，笑问：“他是你什么人？”
“……助理！”
“只是助理吗？”
“嗯……”甘棠小心的变换着称呼：“……还是司机兼保镖。”
“一人身兼数职，怪不得这么卖命，工资不少吧？”方恒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么明显。甘棠觉得他要将自己看穿，慌张道：“是我比较依赖他。”
“哦！”方恒笑：“那看来，你们私人关系很好。”
意识到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甘棠蓦然红了脸，像做了亏心事一般遮掩：“做笔录这个也要问吗？”
“那倒不是。”方恒看着眼前羞怯的脸庞，从怀里掏出一张护身符，递给甘棠：“护身符，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
那是一张黄色符文的护身符，略显陈旧。
“谢谢！”甘棠笑着接过来，“你们警察还信这个？”
“有时候，也会信！”方恒收起眼底的忧伤，摊开笔录本，“好了。我现在开始问了。”
墨怀刑回来靠在墙上，安静的听两人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恒合上笔录本，看向一直未曾驻足的脸庞。
“同志，我没开车来，你送我一程，可好？”
同志，这个称呼，墨怀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一时间有些恍惚。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
小城的街道，没有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安静祥和。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向远处走去。
“多谢！”方恒率先开了口：“若不是你们，我也没法一举端掉那个人贩子村。”
他多年来搜集证据，只为将人贩子村一网打尽。可每次往上提交的清缴方案都以证据不足被驳回。
墨怀刑淡淡道：“巧合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
三年前，墨怀刑去南域执行任务，没多久，传回来一纸阵亡书。方恒一直以为他死了，可他自己并没有死，他不信他这三年来，从没有关注过自己。
“你啊，还是那个倔脾气。”无论为别人做多少事，从来都不说。方恒问：“我你都想着，陈老师呢？自从知道你牺牲后，每次我去看他，他念叨的都是你。”